件事,若是還做不好,那他們也不可能吃欽天監這碗飯了。
陸長亭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他們的佈置,低聲道:“好了,他們做得很快,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好了。只是太子不能急著搬回來,調理風水至少得等上六十天。”
“為什麼是六十天?這也有何講究嗎?”朱標出聲問道。
“由天干地支相配而來,我們常言六十一甲子,正是一個迴圈。六十年是不可能了,但六十天卻是可以做到的。一個迴圈,將汙濁煞氣都排走。”
“原來有如此講究!”朱標嘆道:“家宅風水之中也多有學問啊!長亭年紀輕輕,卻能懷有如此才華,實在叫人忍不住讚賞萬分!”
聽著朱標這番話,陸長亭的面色微微有些怪異。
從前也瞧不出來啊,這朱標竟然有著這樣率性的一面,誇起人來都是不打半點折扣的。這實在是出了陸長亭的意料。陸長亭自從認識了朱棣以後的,他的立場便是堅定在朱棣這邊,因而他因為偏心,多少有些先入為主,本能地對這太子沒什麼印象。
但此時見了,陸長亭卻覺得,若是朱標沒有早早病逝,他做皇帝或許也不錯……
畢竟朱標不死,朱元璋便不會悲傷過度,一心想著提攜孫兒上位,而孫兒年幼,力量尚且微弱,便只有拿幾個叔叔給他壯聲勢,要叔叔們為他鞍前馬後,一面還要削了叔叔的權利……矛盾自然就此引發。朱家幾個年長的兄弟,如朱樉、朱棣等人,與朱標還是有幾分兄弟情誼的,朱標乃是嫡長,是大哥,他們可以對朱標信服,而朱標也不需要踩著弟弟們樹立威信……
但這些事,大哥可以,若是侄子就不行了。
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便要指望他們鞍前馬後地賣命了?叔叔們光是面子上也過不去啊。
陸長亭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朱標雖好,但比起朱標的溫良謙恭,他更喜歡朱棣的鐵血性子,他更喜歡那個說出“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永樂大帝!
“長亭,長亭……”朱樉的聲音突然將他喚醒了過來。
陸長亭一抬頭,才發現眾人都瞧著自己呢,看來他這個神走得有點遠了……
朱元璋並不生氣,反倒還笑了笑,指著陸長亭說:“果然是年紀小,在想家呢吧?”
有朱元璋的話給他做臺階自然最好不過,陸長亭從善如流地笑了笑,道:“是啊……去年這個時候……”
不對,去年這個時候他可過得一點也不好,去年這時候他還在逃亡路上呢,就連夜晚都無法安眠。因為那時的他還是個孩子,還尚且年幼,也沒什麼厲害的功夫,要想保住身家不出意外,路上便得萬分小心,不能露了半分怯。
“去年這個時候還在家中依偎著火爐嗎?”朱元璋心情更好了,他似乎很享受見到別人露出天真的一面來。“朕知道北平乃是苦寒之地,想必長亭在家時,都是依偎著火爐的吧……”
陸長亭跟著笑了笑,卻是沒回答這句話。
您倒是也知道那是苦寒之地呢,那您怎麼不記得您四兒子也被您發配過去了呢?這話,陸長亭也就只能在心底腹誹一二。說不定對於洪武帝來說,他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正是在磨礪兒子吧。
朱元璋今日倒像是對陸長亭起了興趣一般,他又開口問:“長亭從前可上過學?你父母沒有將你送去讀書考秀才嗎?”在他看來,以陸長亭的聰穎,想要考秀才應該並不難。
朱樉心疼地看了一眼陸長亭,心中還有些擔憂父皇一句話戳了長亭的傷疤。不過同時他心底還有些自豪,畢竟當初對長亭的教育,他也有出一份力!
朱標沒有錯過二弟那一眼的心疼,朱標不由看向了陸長亭,心裡同時暗自嘀咕了起來,難道是家中有什麼艱苦之事?
朱標正想著呢,便聽陸長亭淡淡開口道:“早已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只是他沒有說出自己曾經是個乞丐。畢竟以前他在中都是個黑戶,他對於中都來說,就是一個莫名其妙消失了的人。
“孤兒?”朱元璋一愣,全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畢竟陸長亭一直都表現得進退得體,給人的感覺便是家教應當是極為良好的。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模樣端方的少年,卻是父母雙亡的呢?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朱元璋心下便已經閃過了種種思緒。
初時他是覺得不可思議的,或許是著實少見陸長亭這樣年少有為的人物。但是思及自己也是年少時便沒了父母,就連兄長也都沒了,不也是自己一路打拼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