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將這人一拳打出去。”
陸長亭根本不理會何子友的冷嘲熱諷,接著剛才的話往下道:“民間傳說未必沒有根據。正是因為確有根據,這些傳說方才能流傳千年。何況,走得多了也就成了路。這個道理是相通的。槐樹通陰的說法,在民間流傳,百年、千年……就算這槐樹本來平淡無奇,那麼如今也早被賦予這個力量了。”
何子友依舊輕嗤一聲,顯然對陸長亭的說法很是瞧不起。他甚至忍不住暗暗嘀咕,這舉子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神棍!
“風水中有呼形喝象的說法。槐,木旁有鬼。木旁為榜。你們誰人想要落榜?榜有鬼。這不是咒他落榜是什麼?”陸長亭冷聲笑道。
“實在牽強!”何子友冷哼道。
“那木牌上寫著什麼?”
“什麼?”何子友反問。
“那是金文!”陸長亭厲聲道。
蒙古人、金人向來都是漢人之敵,一聽說上有金文,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變了。
何子友的臉色白了白,站在那裡握了握拳,開始顯露出慌亂來了。“你如何敢說那是金文?”
“可還有誰識得的?”陸長亭問。
之前站出來制止爭端的人,再度出聲了:“我能。”
“你過來瞧。”陸長亭懶懶地道。木牌都讓他扔下去,他當然不會再撿起來。
那人臉色不變,大方地起身走了過來。
人群自動分開,為他留出了路。
那人大方地蹲下身,將木牌撿了起來。旁邊忙有舉子遞上了帕子,他接過帕子來擦了擦木牌,隨後定睛看了看,口吻肯定地道:“這是金文。”
何子友的臉色更白了。
那人的話似乎很有分量,當他說完以後,眾人立刻驚撥出了聲:“真是金文啊……這金文寫的是什麼啊?”
那人看向了陸長亭,陸長亭淡淡道:“你既然已經認出來是金文了,那也就勞煩閣下告知眾人,上頭寫的是什麼吧。”
“是句詩。杏花落盡曉風顛。”那人念出聲來,隨即挑了挑眉。
“是句詩而已,又如何?”何子友諷刺地笑道,“難道憑這,你便要誣陷我了嗎?”
“鄉試在桂花盛開的時節,因而又稱桂榜。會試時,杏花綻放。又稱杏榜。杏花落盡,杏花落盡。”陸長亭看了眼何子友:“可真是懷的一番好意!”
何子友臉色難看了起來。
那人搖搖頭,道:“科舉之時,無論這木牌是否能起到效用,何兄都不該行此舉啊。”
何子友臉色更難看了。
“我、我沒有此意……”何子友勉力為自己辯解道。
“當真沒有嗎?用金文記下詩句,難道不正是為了掩人耳目嗎?”陸長亭輕嗤道。
施顯微微呆住,顯然沒有想到陸長亭三言兩語間,竟然就逼得那何子友臉色發白,神情慌亂了。
他轉頭看了看陸長亭,神色複雜。
眼看著周圍投來的目光都有了變化,何子友有些急了,脫口而出道:“我並不識得金文,此物是我從別處買來的,我並不知曉上面寫的什麼。”
“看你衣著,家中應當富貴有餘,而這槐樹木並不值價,你為何要買?你定然另有目的。眼下這目的,不是昭然若揭了嗎?”
何子友被陸長亭噎得說不出話來,只漲紅了臉,徒勞地指著陸長亭。
見何子友這樣好對付,陸長亭還有些失望。這人實在沒什麼本事。他頓時就失去了興趣。
“不說木牌之事,你們惡人推搡鬧事,卻牽連到我……該如何賠?”陸長亭冷聲道。
何子友愣了愣,冷笑道:“賠什麼?我還沒說你汙衊於我呢!你如何能證明,這木牌就真能害人了?什麼木旁有鬼,什麼落了杏榜!都不過是你們自己的推測!”
陸長亭不大高興。事實擺於前,眾人心中都有數了,何子友強辯一通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何子友既然硬要強辯……
陸長亭將木牌從那人手中取了回來,翻來覆去看了兩眼,道:“它能不害人,你們是見不著了。不過……你們卻可以見著它是如何助人的。”
“先頭說害人,這會兒又說助人?”何子友來了精神,毫不客氣地諷刺道:“公子前後說辭不一,難道不覺羞愧嗎?”
“我為何要羞愧?這木牌能害人,但若過了我的手,它自然便能助人。”陸長亭淡淡道。
何子友聲音裡更見諷刺:“哈哈!難道你這手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