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出面了,他不想太過威風,祝門也不需要太多的威風。
“祝飛,且住手,來的都是客人;咱們祝門一向守禮,尊重每位江湖上的朋友。只要別人不對咱們起歪心,還是友誼第一的好。”
索翁達“喏”一聲,跳出圈外,整頓衣衫立在祝童身邊。
“祝飛,見過兩位師伯;這位是大師伯祝槐,這位是二師伯祝雲。兩位師兄,小徒祝飛,今後多多照顧。”祝童不理會滿大殿驚異的眼光,拉著索翁達介紹給兩位師兄。
祝槐接受索翁達的拜見禮,還恭謹的回禮,祝雲臉上的笑容花一樣燦爛;祝門有如此高手,今後誰還敢找他逍雲莊主的麻煩?
兩位活佛尷尬的站在殿中,祝童介紹完,帶著索翁達走過去;殷勤的勸他們到上席坐下。以祝童的眼光,早看出兩位活佛是被騙來當槍使的,小騙子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煩,順水推舟做好人太簡單了,那是祝門的基本功。
弘法寺大殿內的酒宴,早只剩下殘酒剩菜,但是上席還是上席;祝山過來撤下酒菜擺上茶水,在這一桌就坐的人也換了。
索翁達與來自藏地的兩位活佛是有座位的,羽玄真人算一個,汽笛資格夠老,也坐在上席;空幻大師與雪狂僧就沒那麼幸運,被祝槐客氣的請到次席。
江小魚笑著對祝雲說:“祝掌門是在公然落金佛面子啊。”
“江公子怎麼能這樣想?上席坐的都是一派掌門,為的是迎接遠來的客人。江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事了,不能失卻禮數。”江小魚的聲音頗大,有挑撥的意思,祝雲的聲音也不小,這番解釋至少在表面上很合理。
誰敢說索翁達沒資格坐上席?
羽玄真人仔細打量著索翁達,輕撫腮下鬍鬚:“祝……師兄,祝門有了您,真是門楣神氣。小道相信,在祝掌門手裡,祝門一定能傲笑江湖。”
“傲笑江湖?”索翁達不置可否微笑著;“祝飛這幾天才想明白,以往的作為失於公允。修行修行,修的是自己的身心,本是自私的事情;誰能真的度的了他人?竹道士想的比我明白,所以他才能先走一步。”
竹道士飛昇時索翁達在場,當然對所謂的羽玄真人不太在意,這兩句話雖然是檢討自身,暗含的意思只有羽玄真人與祝童明白。
無論佛教或者道教,宣講的佛法教義有積極的一面,更多的卻是故弄玄虛。特別是佛法修行者,自身觀想的世界果然十分美好,但是那都是極度虛幻的東西,達到所謂自我的精神世界與外在物質世界平衡境界的修行者,與竹道士一樣,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也帶不走任何信徒。
索翁達正是想明白了這些,才脫下袈裟投身祝門,想另闢蹊徑尋找解脫的法門。
仁杰薩尊心地淳樸,好奇的問道:“小僧請教這位前修,您這個……。”他在眼前虛畫一個“氣”字,才接著道:“到底是什麼?”
說到底,兩位來自藏地的活佛還不知道擊敗他們的,是威名遠播的索翁達活佛。
“是啊,我看您的功夫裡,有我們密修的功夫;您也修煉過秘術?”女活佛曲桑卓姆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凝視索翁達。
索翁達手捏摩羅獄印,喝一聲:“唵、嘛呢、叭咪、吽!”
渾厚的六字真言聲震大殿,索翁達手印變換,從雪坑轉到火海轉,最後到靈轉,都是一閃而收。
“這個字,是真言,也不是真言,是手印也不是手印。明白了?”
“明白了。”女活佛曲桑卓姆首先起身,整衣下拜;仁杰薩尊閉目想了片刻,才低念一聲:“真言六轉,請問活佛,最後一轉是什麼?”
雖然只是瞬間,但是索翁達已經開放了自己的世界,引領著他們從摩羅獄印內感受到神奇的境界;也瞭然於心,眼前坐著的這個,是位比他們高明的活佛。
對於剛才的較量,曲桑卓姆本還有點不服氣。她與仁杰薩尊修煉有神妙的合擊之術,還以為真正發揮出來不見得會落在下風。此刻才知道,人家也沒拿出真正的功夫。
“我就是要尋找那最後一轉,才脫下袈裟。”索翁達散去摩羅獄印;“佛講慈悲,其實大很有深意;對人慈悲與對己慈悲,乃至對萬物慈悲,其中莫有分別,也大有分別。己身不淨,如何淨得他人?自渡無舟,以何去度眾生?佛祖謙遜仁慈與世無爭,只因他知道修行修行,說到底修行的是自身。信徒供奉是對修行者的恩賜,修行者不是老師,沒資格坐享信徒的供奉後,更不能高高在上故作神聖姿態。真正能度化眾生的,不是修行者也不是佛祖,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