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照例是大規模的採購,那些東西夠他們在山裡吃用一週的時間。
祝童估計,王向幀明天才能在上海露面,把戰火燒到上海是個很精細的過程,最少也需要一週的時間。那時,祝童才會亮出真正的殺招。
朵花唱起婉轉的山歌,中午很快的過去了,除了曲奇之外,大家似乎沒什麼胃口。
越近峽口,蝴蝶多了起來,它們在小船的周圍舞蹈,在祝童的周圍聚集、盤旋。
朵花不無醋意的說:“它們對你比對我好。”
“你媽媽在這裡,她在等著我們。”祝童捻起一隻斑斕翅膀的黑色大蝴蝶;放到唇邊低語幾句,一張手,黑蝶飛走了,穿越溪流飛向蝴蝶洞方向。
葉兒天生喜愛美麗的事物,她看著祝童在蝴蝶環繞中怡然自得的樣子,睜大雙眼,痴住了。
輕舟在巨石旁停下,朵花赤腳跳進下去,拉起纜繩栓好,叫著媽媽跑進峽谷。
葉兒注視著這片熟悉而陌生的世外桃源,這方神秘的山水,隨著清澈的溪流走向蝴蝶洞。
祝童跟在她身後三米處,小心的觀察著她。以至於忽視了身邊的古樹與藤蔓。
撩起翠綠的藤蔓,蝴蝶洞內撲鼻而來的竟是滿屋子的酒氣。洞內光線暗淡,祝童好一會才適應裡面的光線,只見蝶姨衣衫不整的躺在山洞角落裡,朵花正試圖拉她起來。
水潭裡的水依舊清澈,數不清的蝴蝶在潭頂洞口投下的光柱中舞蹈。巖壁上,更多的蝴蝶掛在那裡。它們互相盤繞著,大如手掌,小似碎葉,結成五條豔麗的綵帶,五彩繽紛令人目馳心醉。
葉兒被潭邊蝴蝶吸引,不由自主的步入其中。
祝童走向蝶姨,越是靠近,酒味越是濃,她喝醉了。
“蝶姨,我來看你了。”祝童移開腳下的陶罐,裡面還有半罐燒酒。牆角的火灶處沒有開火的痕跡,顯然,這些天來蝶姨沒有吃任何東西,就靠這些燒酒維持著。
“祝由士,你又來了。”蝶姨抬眼看他一眼,摟著朵花說:“花兒,離他遠點,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媽媽,您說什麼啊。”朵花焦急的說;“爸爸也來鳳凰了,他本來要來接您。大哥說他來這裡不安全……”
“你爸爸來了,他在哪兒?”蝶姨臉上煥發出異樣的神采,努力推開朵花。這瞬間,她忽然從醉眼迷離的邋遢太婆,變成了一位風情萬種的華信少婦。
“我們是來接您回去的。爸爸回上海了,他說,等你回去就舉行婚禮。您突然就走了,爸爸這些天不停唸叨著對不起你,應該早些舉辦婚禮。媽媽,你不該誤會爸爸。”
“媽媽錯了。”蝶姨聽到王向幀沒有來,剛才支撐著她的那股精氣散了,伸手要去拿酒罐。
“朵花,去打些水來。”祝童從朵花手裡接過蝶姨,等朵花走遠了在她耳邊低聲說;“蝶姨,我知道您怕什麼。無論那個人對您說過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于飛心裡怎麼想。您離開上海是為了他好,他追來鳳凰城,證明他心裡有您。今天早晨,他回上海之前對我說,請我做你們婚禮上的媒人,我勉強答應了。”
“于飛……他真的請你做媒人?”蝶姨臉上浮起與年齡不相稱的紅暈。
“他還讓我轉告您,在他心裡,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祝童很肯定的點點頭。這一刻,他知道王向幀為什麼放不下蝶姨了。她與朵花一樣,有一顆金子般純淨美好的心。
“這些話,他從來就不會當面對我說。”蝶姨捂住臉,指縫中滲出一些水痕。
“媽媽,您別哭啊。”朵花端著一碗水回來了。
“媽媽不是哭……媽媽沒哭,我去那邊洗洗。”
祝童手裡一輕,蝶姨已經不見了,她以飛一般的速度飄出蝴蝶洞,引動無數蝴蝶飛舞。
葉兒拿著一枚彩色羽毛,呆呆的看著蝶姨消失的方向。剛才,那些蝴蝶都圍在她身邊。彩色羽毛上有蜂蜜,那是蝴蝶的食物。
朵花笑著拉拉祝童的手,兩人都沒有試圖追出去。
這裡是蝶姨的地盤,山谷深處有條瀑布自懸崖上傾下,瀑布下有清潭,蝶姨一定是去那裡了。
“朵花妹妹,這裡是你的家嗎?”葉兒好奇的問道;“好美啊,這麼多蝴蝶。”
“你來過的,才半年多就不記得了。”朵花不滿的撇撇嘴;“那次啊,下了好大的雪。我們在這裡住了好多天,有我和媽媽,有大哥,有阿海,還有雪美小姐。後來,你被人綁架了,大哥追上去把你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