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們太客氣了,有情後補。”祝童揮手丟擲一把金光燦爛。
汽笛展開摺扇虛虛畫出一道白影,金光消湮,摺扇上扎著九枚金針。
江流眉頭一皺,汽笛並沒有擋出所有的金針,漏網的拿枚正紮在他肩井穴上。
這片刻,祝童與葉兒已經越過他們頭頂,幾個起落就在十幾米外了。
神鉤王寒跳起來追下去,可追了沒幾步就懨懨的停下了。
他是混跡江湖幾十年的老油條了,在這樣的夜裡,追趕者想要跟上對手必須在速度有絕對的的優勢。可是,他很快就判斷處,如果逃跑的是自己的話,九成九是跑不掉的。
汽笛與江流走過來:“能追下去嗎?”
神鉤王寒搖搖頭:“他們太快了。”
江流俯下身看看祝童與葉兒最後點過那塊臥牛石,用鼻子嗅嗅,道:“他們不可能一直這麼快,我能跟上他們。”
汽笛陰陰的一笑:“全靠你了,我們追。”
曲奇從暗處冒出來,他的使命是保護祝童。從奔跑啟動開始,曲奇就在試圖跟上他們。可是,他與神鉤王寒遇到了同樣的難題:速度慢。
如今,發現有人能追蹤到祝童,曲奇遠遠的輟在後面,準備暗中接應。
皎皎月華佔據了半個星河,腳下是崎嶇不平的山地,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與蛙鳴鳥啼。
祝童帶著葉兒在黑暗中狂奔,強迫著她的身體到心靈併入自己迅疾而又沉重的節奏。他們越過溪流穿過樹叢,巨石不再成為阻礙,荊棘牽掛不了輕盈的腳步。
葉兒的心情與她的步伐一樣,從笨拙而沉重的抗拒到輕飄飄的無奈。
她似乎變成了無助而單純的孩子,茫然而又不安,她有那麼多委屈的話要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帶著她奔跑的男人充滿霸氣,全然不顧她的感受,拉著她、扯著她奔向一個陌生的所在。心裡的抗拒告訴她遠離這個男人,但他的肩膀又是那麼的堅實,在這荒野的深夜裡,她只能跟上他的腳步、隨著他的節奏奔跑。
曾有一個階段,因為缺氧,葉兒頭暈目眩,急促的呼吸也沒多少作用。不知什麼時候,奔跑變成了一種令身心愉悅的享受。
奔跑,引動了她體內的蓬麻功,進而開始淨化重壓在她心靈上的陰霾。
她不再感覺到累,一種神秘的力量從慢慢身體的深處悄然出現。那是一種由紫色和金色的波lang紋交錯成的陌生的東西,它用迷離的光波清洗去身體的疲倦與無力,開始替代葉兒對身體的控制,自動調整呼吸的節奏與方式,使她的身體與心靈都變得輕靈而單純。
有了兩次失敗的教訓,祝童在奔跑中將葉兒帶入蓬麻境界後,開始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自己,也調整著葉兒,他感覺到葉兒單純。
世間任何事都不只是單純的存在,即使是傷病也有好和壞,全看你在哪個角度和立場去解析。
葉兒的單純只是暫時的表象,將記憶喚醒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籠在葉兒心靈上的陰霾雖只薄薄的一層,卻隔在現實與夢境之間,因為它的存在,葉兒的心靈更脆弱,想要將它徹底驅除又不傷到葉兒,談何容易。
祝門術字除了能醫治身體上的病痛也有心理層面的神通,簡單的說就是藉助心理暗示而改變一個人對自己的身體或某件事的看法。只是,它們以往更多的是被用來裝神弄鬼。
由內而外,由外而內,這兩個詞彙在祝童腦子裡來回翻騰。狂奔不能長久持續下去,葉兒香汗金金氣喘吁吁,已經有脫力的跡象。
祝童沒有刻意去選擇方向,只憑本能隨著月輝的引領,越過一座座山峰和溪流。似乎,前方有處奇妙的所在在吸引著他。
祝童並不知道身後跟上了三個尾巴,湘西的山層層疊疊,無處不精彩無處不奇險,根本就無路可循。
特別是在奔跑中,每一個起落都是那麼驚險,似乎稍有不慎就可能跌入幽深的山澗,或被狼牙般尖利的石尖、樹枝刺破肌膚,但他們總能找到最合適的線路避開危險。
他們從一座高峻的崖頂落下,一潭清澈的月牙湖出現在眼前。
周圍群山環護,湖畔稀疏著一片樹林,右側卻只有一株高達十丈的楓樹,挺直的樹幹支撐著繁茂的枝葉,形成一蓬闊闊的花冠,頂部卻沒有枝葉,筆直的枝幹像一把出鞘的寶劍直指天際,如俠客般卓然獨立。
綠色楓葉中,密密麻麻地開著大大小小的花朵,粉粉的嫩嫩的,花朵上似染一層晶瑩露珠,每朵化都宛如在綠葉上滾動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