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中了蠱毒。”
開口便是這樣一句嚇人的話,叫歡顏驚訝地瞪著美眸。
“蠱毒?”
她怔怔地反問,心裡猶疑,是誰對她下的蠱毒,又是何時所下,她自己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現在蠱蟲已經衝破了你體內的仁關穴,連我都無法清除。”
冷玄天擰著眉梢,是他大意了,沒想到九屆學院中竟有人會有蠱毒這種極劣之法去害歡顏,他以為歡顏毫無玄力,並不會樹敵……
歡顏靜靜地聽著,一時間無法接受,稍稍恢復了片刻,突然覺得體內溢位一股暖流,那暖流順在血液迂迴,不似先前般只走個過場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她忍不住歡喜:“冷玄天,我……我好像感覺到了體內有了玄力。”
沒錯,這感覺與她初入永寧宮時是一樣的,那玄力雖然微弱,但確那麼真實的存在!
“我知道,這不過是蠱毒的作用,若你不想死得太快,就不要運用玄力,每一次玄力的流轉都會滋養你體內的蠱蟲。”
冷玄天平靜地說,一雙琥珀色的瞳仁裡映襯著歡顏臉上的驚喜,片刻後變作失望與悲慟。
“不,不可能……冷玄天!你是我師傅,你會有辦法救我的對不對!”
暖色的燭光照著歡顏的小臉,因果流轉,大概是她前十八年做了太多的壞事,現在老天一併報復於她,好不容易有了玄力,卻偏偏無法使用,還中了蠱毒,時日無多。
“我已經說過,暫時無法清除蠱蟲。”
冷玄天的話語便冷,像刺骨的寒冰包裹著歡顏,幾乎擊碎歡她撐太久的信心,將她變成宿命掌心裡的微塵。
歡顏亦不願再說話,將整個人裹進錦被裡,冷玄天淡薄地轉過身,不知去了何處。
屋外,熙熙攘攘的星辰夜色在天空中浮浮沉沉。
一番掙扎,當絕望已經痛入骨髓,它們也就慢慢地認命地舒展開來,舒坦的玄力像滲血般,一點一點侵入骨髓,染得歡顏的心再無法平靜。
其實,按冷玄天的說法,她早晚都會死,又何苦這麼憋屈地活著?
只那麼一瞬息的思考之後,歡顏從床上坐了起來,盤膝靜想,開始她在永寧宮半年來真正意義上的修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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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深,歡顏確定體內的玄力能夠順利流轉後,決定返回九屆學院,以免顏卿擔心,而且她急著去尋布靈布靈,試試看它是否恢復了無所不知的能力。
然,她才走到門口,便發覺院落裡的不對勁。
風中的陽春之夜,影在溫潤的月光下沉吟,是天然的顏色,而冷玄天的身邊站著一位她從未見過的女子。
濃烈的抑或清淡的,如煙如雲,美人初醉了,鏡前的慵妝,低頭垂頸間,那寧靜的姿態,所謂伊人,就是那清水出芙蓉。
她是誰呢?和冷玄天是什麼關係?在永寧宮半年多,如若真有這番好看的女子,她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好奇心驅使歡顏躲在門框後,暗暗觀察。
“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冷玄天卻早已發現了歡顏的存在,帶著不悅素手一揮,那原本巧笑倩兮的女子剎那間飛灰湮滅,化作點點金色的晶瑩碎末融進了空氣中。
原來是個假人……
“師傅,她是誰啊?”
自知露陷,歡顏自覺地走進院子裡,好奇詢問。
“一個女人。”
冷玄天不鹹不淡地回答,抬起拎著酒壺的左手,往嘴裡倒入一股美酒。
“那她是你造出來的嗎?這是什麼玄術……”
歡顏被冷玄天敷衍的話語氣得鬱結,奈何她恢復了玄力,還有好多要求冷玄天幫忙的地方,不得不繼續向他求教。
是你造出來的嗎……
聞言,冷玄天驀地一窒,突然瞥向歡顏,而她也望著冷玄天,讀懂了他的惆悵,仿若這段日子裡,每次午夜夢迴,苦苦思量藍凌棄,卻見不到藍凌棄的那種惆悵,是那麼的熟悉,在自己眼睛裡。
“一個人喝酒很悶。”沉默許久,冷玄天收斂了情緒,錯開話題,將酒壺舉高遞到她面前,“徒兒,你也來一口。”
歡顏先是一愣,思量片刻接過了酒壺,學著冷玄天的樣子小抿了一口壺中酒。
那味道澀澀的,甜甜的,飲入喉中,美好的感覺瀰漫開來,讓歡顏有些飄飄然。
“好喝嗎?”
冷玄天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