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在後花園裡轉悠。英娘不明所以:“姑母是想種什麼嗎?”
十一娘一愣。
英娘笑道:“我看您專尋那草木茂盛的地方看,還以為您要種什麼呢!”
十一娘笑起來。
在她心裡,可能下意識地認為英娘和徐嗣誡都會喜歡有花有草的地方吧!
“英娘喜歡什麼地方?”,她心中一動。
“我覺得都挺好的。”英娘笑道,“但最喜歡依香院。那裡可以種些蔬果。”
因為比單純地種花草更實用嗎?
十一娘笑著攬了英娘。
有小丫鬟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夫人,大,大表小姐”侯爺,侯爺和六少爺回來了!”
十一娘大喜,拉著英娘匆匆往垂花門去。
英娘也很高興:“不是說四月中旬才回來的嗎?這才四頭呢!”
“可能是提前啟程了吧!”十一娘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著。有人朝她們跑過來。
“娘,娘,我們回來了!”沒等十一娘反應過來,一道青色的身影已朝十一娘撲來。
除了謹哥兒,還能是誰。
十一娘下意識地張開雙臂把那人影擁抱在了懷裡。
“你這孩子,總是這麼毛毛糙糙的!”,她嗔怪著,眼睛四下張望。
不遠處,穿著件半新不舊的鴉青色杭綢直裰的徐令宜正靜靜地笑望著她,明亮的眸子如春日的陽光,溫暖、和煦,令人沉醉。
十一娘喉嚨有些發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手自有主張地緊緊地抱住了懷裡的那個人。
“娘,您輕點好不好!”,謹哥兒抱怨,“我都被你勒得快透不過氣來了。”
十一娘失笑,放開了兒子,要去摸他的頭:“好你個徐嗣謹,幾天沒見,竟然抱怨起母親來!”突然間發現她要伸手才能摸到兒子的頭。
“謹哥兒……”十一娘不由凝眸。
謹哥兒不僅長高了,而且還瘦了很多。白皙的面板,分明的五官,澄澈的鳳眼,挺拔的身姿,眉宇間春風得意的飛揚,再也沒有了從前的白胖可愛,有的,是少年的颯爽英姿。
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十一孃的眼淚簌簌地落了直來。
“別哭,別哭!”和十一娘一樣高的謹哥兒忙摟了母親,“我這不是回來了吧?我給您帶了很多的東西。有西域人穿得袍子和腰帶,還有苗人的衣裳和首飾您肯定很喜歡的!”他輕聲地哄著十一娘。
“你那裡來的苗人的衣裳和首飾?”,十一娘眼裡還有淚,目光卻已嚴厲地瞪著了他。
“哦!”,謹哥兒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就面色如常了,“是別人送的人啊!”說著,語氣一頓,又道,“大家都知道爹爹打過苗疆,有人為了討好爹爹,就送了苗女穿的衣裳首飾。”他說著,攬了十一孃的肩膀,“娘,我們去看那些苗飾去。你肯定沒見過!可漂亮了。”一副息事寧人的模樣兒。
“你這個傢伙,在我面前也信口開河……”,十一娘又好笑,又好氣。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謹哥兒已大聲地喊冤:“沒有,沒有。我怎麼會在娘面前信口開河。東西真是別人送的。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問爹爹。”然後拉了十一孃的衣袖撤著嬌,“娘,我們連著趕了好幾天的路,連杯熱茶都沒有喝上。一進京,爹爹就問您在哪裡。進了門,更是連屋都沒有落,就直接來找你了。”他說著,指了指自己,“您要是不信,看我身上一到處都是灰呢!”,又攬了十一孃的肩膀往前走,“娘,我現在又渴又餓。您就是要教訓我,也等我梳洗一番了再說,好不好?”,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卻又是痞,又是賴。一旁的英娘忍俊不禁。
謹哥兒這才發現英娘。
他眼睛一亮。
有大表姐在這裡,孃親無論如何都要給他留幾分面子。
“大表姐,您什麼時候來的啊?”,他親親熱熱地和英娘打著招呼。
英娘忍了笑:“我二月底到的。你那個時候剛剛和侯爺出門。”
“難怪我不知道。”他無話找話,“大表姐,你住在哪裡?我等會去找你玩。我還帶了西域人的頭巾,各種各樣的。大表姐喜歡什麼顏色,等會我給大表姐送幾塊過去。”玩起了聲東擊西的把戲,轉移著大家的視線。
十一娘啼笑皆非。
有雙溫暖的雙手輕輕地捏了她一下又放下,有個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默言,孩子這一路上都想著你,你就別再追究了!”
第六百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