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哪裡還顧得說五娘,快步走了過去,踮了腳往裡看。k
只穿了大紅刻絲小襖,掛了赤金萬事如願鎖片項圈的謹哥兒丟了將軍盔,扭著身子就抓了一旁籌筒裡的酒令。 “哎呀,抓的是酒令。”有人笑著,立刻有人說著吉祥話:“長袖善舞,友遍天下。”
十二孃就看見謹哥兒坐在那裡樂滋滋地咬著那酒令,好像在試試它結實不結實似的。她忍不住笑道:“四姐,沒想到謹哥兒抓了個酒令。”
四娘看著謹哥兒的樣子也覺得有趣。她是聰慧的女子,知道抓周也是有技巧的,並不相信一個人抓周的時候抓到什麼以後就會怎樣。笑道:“那酒令做得太漂亮了,也不怪謹哥兒要抓它了。”
安雅堂酒令,刻在寶藍底掐絲琺琅的令牌上,華麗又奢侈,別說是孩子了,就是大人見了,只怕也在忍不住摸一摸,看一看。
十二孃覺得四娘說的有道理:“將軍盔也很漂亮啊!金燦燦的,又綴了大紅色的纓子……” 說話間,太夫人笑呵呵地抱了謹哥兒,“好,好,好,我們謹哥兒以後就做個孟嘗君好了!”
眾人紛紛祝賀。
三夫人就高聲笑道:“諸位夫人請入席,吃我們壽星翁的壽麵!”
大家笑嘻嘻地散了。
管事的媽媽忙將抓周的東西收起來。
三夫人看著身姿挺得更直了,低聲對方氏道:“謹哥兒抓了個酒令!”語裡隱隱透著幾份幸災樂禍的味道。
方氏微微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三夫人覺得自己這個媳婦什麼都好,就是話太少了,說什麼也沒反應,讓人如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總有幾份不暢快。
想到這裡,她決定不和兒媳婦多計較——說話少有說話少的好處,至少不可把她房裡的事嘰嘰喳喳一股腦地說給十一娘或是丹陽聽。
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臉上,甚至是更燦爛了。
三夫人吩咐身邊的管事媽媽:“讓那些丫鬟、媳婦子的手腳利索些。這邊宴席一完,就會移到點春堂聽戲、喝茶。”
管事媽媽忙道:“您放心,等上第八道菜的時候,我就會安排一部分小丫鬟、媳婦子到那邊去收拾。”
三夫人傲慢地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和唐四太太坐在一起交頭接耳的五娘身上。
這個五娘,也是個極來事的,一進門就和唐四太太黏在了一起,還商量著做什麼茶葉生意……。
想到這裡,她忙對方氏道:“你看見那個穿寶藍色葫蘆寶瓶遍地金通袖襖,坐在東西面席面上的婦人沒有?那是中山侯府家裡的四太太。他們家最是勢利,而且逢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你以後遇到了,要小心再小心才是。知道了嗎?”
方氏恭聲應“是”,在三夫人和人說閒話的時候指揮著小丫鬟們上茶上點心,幫著黃夫人等人安排打牌的地方,檢視晚宴的菜式…… 十一娘則怕戲開了鑼嚇著謹哥兒,抱著他轉了一圈就帶著他回了正屋。
四娘看著就跟了過來,拿出一個匣子遞給十一娘:“這是七娘給謹哥兒的。”
十一娘道了謝,和四娘在臨窗的大炕上坐了:“七姐這些日子在忙什麼呢?我給她去了封信,五弟妹給她去了三封信,都讓她來燕京玩些日子。她回信只說家裡有事在忙,等忙完了就啟程,結果我們等到今天也沒有等到。”
四娘聽著猶豫了片刻,低聲道:“七娘上個月就到了燕京!”
十一娘大吃一驚:“既然到了,怎麼也不來我這裡歇個腳。”轉念想到她是活潑好動的人,來了燕京這麼長的時候不到徐家來串門,和她的性子完全是背道而馳,又想到她一直沒有生育,沒等四娘回答,已急急地道:“四姐,七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幾個姊妹裡,十一娘行事最沉穩,又嫁了貴夫,她說給十一娘聽,就是想和十一娘商量個主意的。
“還不是為了孩子的事。”她沉聲道,“朱家開了祠堂,要七妹夫拿主意,要麼休妻,要麼納妾,要麼過繼。”
“那七姐夫怎麼說?”十一娘聽得心裡突突直跳。
“七妹夫同意過繼。” 十一娘長吁了口氣。
“可朱家老太太卻不同意。”四娘道,“先鬧了一場。七妹夫好不容易平息了下去。朱家又為過繼的事鬧騰起來。”
朱安平雖然家大業大,富甲一方。可這個社會更重視血統和子嗣。身世清白的,未必就願意讓孩子過繼,有貪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