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魅力產生懷疑:難道是他不夠好,才使一個入宮時揚言要嫁給太子獲取榮華富貴的女孩子,權衡之下放棄了獻媚的想法,視富貴於浮雲?劉莊從小就頗為在意自己相貌,被人這般輕視,他口中不說,心中的不自信卻與日俱增。
這件事在相當長的時間裡,都成為劉莊心中深深的疑團,偏偏不好詢問外人,只能自己一個人琢磨。而今日,疑團終於被解開,事情終於豁然開朗了:馬瑪麗竟然大膽到在旁人注視之下湊上去親他!如果這不叫獻媚,那麼什麼叫獻媚?
劉莊只覺得長期壓抑在心頭的窩火之氣一掃而空,他的心情微妙得幾乎難以言喻:一方面,作為青年男子,被美貌少女如此青睞,無疑是件羞澀中夾雜著喜悅的事情;另一方面,在不自信和窩火困惑隨著這一吻徹底土崩瓦解之後,他又開始嫌棄和抱怨,嫌棄馬瑪麗作為未出閣的少女,實在是太過熱情大膽了一些,這可不是名門淑女的做派。
如何回應馬瑪麗成了劉莊心中最棘手的事情。他因此而心神恍惚不已,當天夜裡便宿在了賈雯的房中。
在東宮諸女之中,賈雯的容貌比不過秦雪瑤,論孃家勢力更是比陰夢嬌遠遠不及。是以劉莊雖然幸了她,但在她屋中過夜的次數卻不是很頻繁,因此劉莊每次來,對賈雯而言都如同過年一般。
這次也不例外。賈雯親自為劉莊除下外面披的貂裘大衣,又沏了一杯蜜水捧給他喝了,打足精神陪他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好久的話,聽得遠處鼓聲響起,才紅著臉催促道:“殿下,該安置了。”
劉莊起初心不在焉,等賈雯連著說了兩三遍,這才任由她服侍著寬衣解帶,待側頭瞥見她臉上紅暈,慌忙說道:“今夜……孤有些累了,你且好生歇著吧。”
這便是不行周公之禮的意思了。賈雯心中好生難過,卻不得不強顏歡笑,答了一個諾,又盡心盡力鑽到被窩裡去暖床,等到諸事妥當,劉莊方躺下了。在他的認知中,女人服侍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因此心中坦然得很。
賈雯一個人躺在床外面,靜靜地想心事,只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礙了太子殿下歇息。但等了許久,耳邊聽到劉莊翻了一個身,又翻一個身,不住地長吁短嘆,就是遲遲不肯入眠。
賈雯捱了許久,身上也乏了,眼皮沉重得有些睜不開。正在她朦朦朧朧間想要睡去的當口,突然一隻手在被子裡伸了過來。賈雯一個激靈,睡意全醒了。
莫非?是太子殿下想要了?賈雯下意識地握住那隻伸過來的手,就想往自己胸前引。想不到剛剛觸到貼身穿的小衣,那隻手便似受了驚嚇一般縮回了,緊接著劉莊的聲音在空曠的帳子裡響起:“你睡了不曾?孤有些睡不著,咱們聊一聊?”
賈雯悄悄地捂住嘴巴,打了一個哈欠。深更半夜裡不睡覺也不行周公之禮,聊哪門子的天啊?
但是賈雯是個聰明人。她藉著燭光看了看劉莊面上期期艾艾的神情,陡然間清醒了:太子殿下只怕今夜來此,就是為了聊天的!她失落之餘,不由得又自嘲般地想著:原來自己除了暖床之外,尚有別的用場。但不知太子殿下是看上了賈家外廷的勢力,想暗暗辦一些事情,還是看中了自己這些日子裡在後宮之中經營的人脈,希望自己在什麼人面前說幾句話呢?
賈雯想到此處,重新抖擻起精神,柔聲問道:“不知殿下想聊些什麼?”
劉莊猶豫了一下子,看了看她的臉色,方言道:“說起來,孤和你走到今日地步,多虧了你小姨媽。上次曾說過,她為孤送了這麼一個可心賢惠的人兒,孤總該感謝她一二。”
就如同數九寒天裡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賈雯的心一下子變得冰冰涼。她滿心的憋屈,滿心的酸楚,只是不好發作,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這種情緒掩飾住了,勉強笑著道:“殿下說笑了。妾身是依照採選之規,奉聖旨進宮伺候太子殿下的,又得了皇后娘娘的賞賜,便是太子的人了。又同小姨媽有什麼相干?難道若小姨媽不幫忙,殿下就打算一輩子冷落妾身不成?人人都說殿下聖明仁孝,想來定然不至於狠心若此。”
劉莊一愣,正待再說些什麼,便見賈雯又是一笑,柔柔開口說道:“小姨媽自幼時便自負美貌,揚言必要嫁給大富大貴之人。家母時常為她擔憂,說身為女孩家有貌無德,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須知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聽說她一意孤行,解了婚約進宮,暗地裡囑咐妾身好生照拂。”
“如今蒙殿下問及,若是殿下有意,妾身自當從中撮合。只有一樣,她並非馬家嫡女,聽聞是昔年外祖父平定羌族時,同羌女所出。”賈雯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