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身形微動,急忙叫道:“師兄,是那羊牯搗的鬼!”長劍一展,疾如鷹隼穿林,從雲蕾身邊飛竄而出一劍向那書生搠去!
書生尖聲叫道:“救命呀,救命呀!”身軀顫抖,猶如雨打花枝。這青衣道士名叫松石道人,乃是當今武當門下的第二代弟子,武當派的七十二手連環奪命劍法天下聞名,這一劍去勢何等快捷,刷的一聲,卻從他脅下穿過,連衣帶也沒沾著。松石道人的劍法是一招接著一招、綿綿不斷的連環劍法,眨眼之間,連進四招,書生亂嚷亂跳,看似手忙腳亂,卻是每一招都躲閃得恰到好處,任他劍光霍霍,劍影縱橫,卻是毫髮無傷狀同戲耍!
雲蕾自松石道人跳出圈子之後,雖然壓力減輕,但那頭陀力大刀沉,沙濤的毒砂掌亦須防備,奮力戰來不過打成平手。聽得書生連叫救命,入耳驚心,心想:“難道我看錯了人,這書生真的不會武藝?”激戰之中,分了心神,斜眼一瞥,險險被頭陀一刀劈中,氣得雲蕾心中火起:“這書生真真可惡,我為他與強敵性命□拼,他卻戲弄於我!這次事情過後,再也不理睬他了!”
雲蕾給書生戲弄得心中火起,卻不知松石道人更是給他戲弄得七竅生煙!松石道人一劍緊似一劍,總是刺那書生不著,那書生連叫了幾聲“救命!”忽然縱聲笑道:“哈,原來你是同我玩的,好玩呀!一、二、三、四……八、九……十二、十三……十九、二十……”道人刺一劍,他就數一下,片刻之間已數到二十。沙無忌中了一針,受傷不重,這時已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了鬼頭刀,偷偷走近。那書生一面數一面閃,目不旁觀,沙無忌從石頭後面冷不防地跳了出來,一刀斫去,書生忽而反手一掌,不歪不斜,恰恰打中了沙無忌的鼻樑,頓時冒出鮮血。書生縱聲罵道:“你這蠢材,我救了你的性命,你卻想要我的性命,不打你一掌你也不醒,你有家教沒有?沙老賊是教你恩將仇報的麼?”
此言一出,沙濤、沙無忌和雲蕾三人都恍然大悟。那一晚沙無忌與副寨主到古寺偷襲,本來要喪命在雲蕾的青冥劍下,暗中有人相助,用暗器將雲蕾刺了一下,叫雲蕾的劍勢失了準頭,沙無忌才能逃走。事後沙無忌曾對父親言及,二人胡亂猜測,卻怎麼也猜不到竟然是這個書生!
沙濤不覺一呆,雲蕾正自以攻為守,劍勢迅疾異常,刷的一劍,將沙濤的護頭盔劈裂兩邊,沙濤大怒,心中想道:“我兒要劫他的珠玉寶馬,他卻會暗中相助?世間上無此道理!”十指屈伸,向雲蕾面門又抓。那頭陀也給雲蕾劍鋒捎帶一下,險險受傷,這兩人都是黑道上的高手,驕橫已慣,幾曾受過如此折辱?兩人急怒之下竟然不理書生說話,欺雲蕾年輕力弱,狠狠急攻,意圖打倒雲蕾之後,再聯手對那書生。雲蕾給他們一輪急攻,前遮後擋,幾乎透不過氣來。激戰之中,再也無暇瞧那書生。
耳中只聽得那書生連聲數道:“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九、四十……四十三、四十四……四十八、四十九、五十!好呀,武當派的好劍法領教了,領教了!我沒工夫陪你玩啦!”聲音一斷,忽聽得松石道人怒叫一聲,原來就在一眨眼之間,松石道人的長劍給那書生劈手奪去!
雲蕾正在吃緊,剛避過了沙濤的當胸一掌,那頭陀的戒刀又劈面斫來,雲蕾一招“倒卷珠簾”反削上去,那頭陀刀鋒斜閃,手腕一翻,刀背反磕,這一招用得甚為怪異,雲蕾尚未及變招抵禦,忽見青光一閃,“喀嚓”一聲,火花飛濺,只聽得書生叫道:“你這禿驢為可惡,給你留下一點記號!”頭陀慘叫一聲,和沙濤飛身便跑。原來就在那一瞬間,書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突然飛掠過來,將奪自松石道人的長劍,向戒刀一削。松石道人的長劍劍身較戒刀為薄,按說刀劍相交,長劍還要吃虧,而書生輕輕一削,竟把頭陀的戒刀削斷,若然這把長劍是像“青冥”劍那般的寶劍,那是不足為奇,但松石道人的劍卻不過是普通的長劍!這書生內家勁力之神奇奧妙,實是足以駭人,即算書生不隨手再削去頭陀的一隻耳朵,那頭陀也要和沙濤捨命奔逃了!
書生哈哈一笑,將長劍向松石道人一擲,道:“謀財害命乃是不仁,不自量力乃是不智,不仁不智,豈宜惹是生非?還你的劍,回去再練十年。”武當派的劍法乃是劍學正宗,門下弟子中頗多驕狂自大的,而尤以松石道人愛管閒事。所以他雖然不是黑道上的好漢,沙濤邀他同來劫寶,卻是一邀便到,不料連刺五六十劍,連書生的衫角都未沾著,這時被書生奚落,哪裡還敢逞強,接過長劍,神沮氣喪,沉聲問道:“請你留下萬兒。”書生笑道:“你想找我報仇麼?”松石道人道:“不敢。”書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