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璧答道:“桃源雖好,若終究都是隻身一人,未免就太寂寞了。”
天公子贊同道:“也是。所以我本想為你請一個伴的。”
連城璧笑了起來:“哦?”
天公子道:“我本想請連夫人一同前來,與連少做一對就連鴛鴦都要羨慕的神仙眷侶……可惜。”
連城璧笑容不變:“確實可惜。”
天公子又道:“所以我又想到了四娘。”
連城璧眼中幽芒湛然:“公子認得她?”
天公子聲音裡已經有了笑:“認得。她是我的朋友,也是個很可愛的女人,不是麼?”
女人若被一個男人稱為“可愛”,那麼這個男人,是決不會愛她的。
連城璧笑意深深:“然而這個可愛的女人,卻不願來。”
天公子嘆了口氣。
連城璧一手輕拂過那張玩偶桌,笑道:“既然無人願陪本少,本少自然也不願在桃源久留。”
天公子聲音裡又有了笑:“不,至少還有一人願意。”
連城璧手頓住了。
天公子道:“一個人若願為另一個人連命都不要,那麼那個人在他的心中,定是極其重要的。與此相同,若一個人在另一人心中極其重要,那麼也可以為了他連命都不要。”
連城璧深吸一口氣。
天公子道:“四娘雖不願來,但還有一個——能叫連少用性命去換、也願意用性命來換連少的人來了。”
連城璧攥緊了手指,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在哪裡?”
天公子聲音中難掩譏誚:“我本以為連少與沈姑娘乃是佳偶天成,可憐我心心念念,為伊人憔悴。怎知我心頭之寶,在連少眼中竟還比不上一個男人。”
連城璧的聲音已是極冷:“他在哪裡。”
天公子嗤笑一聲:“別急。”
他說罷,拍了拍手。
又一扇門被推開,蕭十一郎被送了進來。
之所以是送,因為他還昏迷著。
連城璧瞳仁微微收縮,並不動。
內室是天公子漫不經心的笑:“連少看上的人,確有幾分本事。”
連城璧緩緩收攏手指,攥指成拳。
“我派了四人前去請四娘,回來時竟被他跟了一路。好在發現的早……呵,螻蟻竟也妄想撼樹麼。”他的聲音又充滿了傲慢冷峭,彷彿蕭十一郎只是一隻螻蟻,根本無需他費任何心思。
連城璧眼中唯有冷意。
天公子又道:“其實他運氣很好。殺了我十多人,居然只受了這麼點輕傷。”
連城璧眼中只剩殺意了。
天公子聲音裡又帶了笑容,絕非敷衍,而是真實、誠懇的笑:“好了,我已仁至義盡了。連少便安安心心呆在這裡——享受玩偶世界的樂趣。”
內室一片死寂。
天公子已經像一陣風一樣,詭異消失了。
意識迴歸時,蕭十一郎清晰感覺正在解開他的衣襟。
他豁然抬手,準確扼住了身上之人的頸子。待看清身上之人,又迅速放開。
連城璧笑眯眯開口:“又有蚊子?”
蕭十一郎尷尬咳嗽一聲。
他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而豪華的大床上,解他衣襟的人,正是連城璧。
他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更忘記自己是怎麼裡的。但連城璧在,他便什麼都不怕。
蕭十一郎這一輩子從來沒怕過什麼,但自從他心中有了一個人,就常常開始害怕。這種感覺,真真要命。
但愛情的魅力大概就在這裡。即便要命,他也死心塌地。
連城璧繼續手中動作。他小心扯開蕭十一郎的衣物,他的傷雖多,但並不曾傷及要害,也已被細細包紮過,只要修養些許時日,自然能好了。
但一想到任何一刀劈在這個人身上,連城璧的心都要顫抖起來。
手順勢而下,方觸及蕭十一郎的小腹,便聽得他略帶沙啞的聲音道:“……那裡沒有受傷。”
連城璧回了神,笑著俯身親了親他的唇,而後將人扶了起來。
蕭十一郎環顧周遭,聲音有些冷:“是那個人將你抓來的?”
連城璧微頷首。
蕭十一郎沉吟片刻:“他究竟是誰?”
連城璧輕笑道:“你已經知道了,不是麼。”
蕭十一郎停頓了半晌,又道“他要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