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霧。風吹到臉上像尖銳的小刀子,割得皮肉生疼。
灶堂裡的木柴燒得“噼啪”作響,火炕燒得熱乎乎的。在暖暖的屋子裡看著窗外天寒地凍的景象感覺很舒適,很滿足。初秀滿意地環視了一下整潔的小屋,坐下來在小木桌上攤開日記本,想用日記的形式把到龍山村的生活記錄下來,留作紀念。
初秀咬著筆桿兒,腦子裡一時間湧上了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亂哄哄的,不知該從何寫起。
自己剛剛到這裡,不曾想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先是被丟了孩子的瘋女人襲擊,還有每天夜裡糾纏不去的怪夢。另外,學生突然生病,緊接著又發生了一場車禍。雖然身體沒什麼大礙,但是陶醫生的車卻要送到城裡去修理。
初秀一手撫摸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脖子,把這些情況簡單地做了紀錄,便不由停了筆,側耳聽著外面呼嘯的風聲,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頭?初秀搖搖頭,想拋掉那些紛雜的思緒,可是在車禍中扭傷了的頸椎還很疼,她連忙又捂住了脖子。
過了一會,她恍然大悟。原來是聽不到那隻大鳥的叫聲了。天下了大雪,緊接著又起風后,它就好像完成了使命似的離開了村子,飛走了。
難道貓頭鷹也知道主動躲避一下風雪瀰漫的惡劣氣候?
它突然沒了動靜,讓初秀覺得好像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她不由得想起了陳爺爺講的那個詭秘的故事,那個故事中的一切,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呢?
初秀停了筆,沉思著。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初秀渾身一抖,立刻慌亂地跳了起來。
這樣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突然出現敲門聲,實在令人心驚肉跳。
初秀鎮定了一下,悄悄下了炕,猶豫地盯著房門,弄不清楚是不是門前的什麼東西被大風吹得亂響。
“砰砰砰”,門又被砸響了,這回初秀確定是有人在外面。
她不敢貿然開門,壯著膽問道:“誰?”
外面的人不回答,只聽到“呼呼”的風聲,一陣緊似一陣。
“砰砰砰!”敲門聲越發急促。
“你是誰?誰在外面?”初秀提高了聲音給自己壯膽。
“我找蘇婉,蘇老師!”終於有一個人在風中大聲喊著回答。
初秀聽清楚了,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她回頭四處看了看,視線落在灶臺前那把劈柴的小斧頭上。她彎腰把小斧子抓在手裡掂了掂,藏在背後,伸手開啟了門鎖。
一股夾雜著雪花的冷風,“忽”地一聲吹了進來,門外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一幅眼鏡上滿是白色的霜花。
他慢慢走進來,先伸手摘下眼鏡擦了擦,又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鏡,然後有些遲疑地看著初秀。
“呃……蘇婉,蘇老師是住在這兒麼?”
他的嘴已經凍得有些不聽使喚,眉毛上也結滿了白霜。初秀看到他的這幅樣子,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你是找蘇老師?她已經不在這兒了。她走了。”
“走了?”年輕人臉上立刻現出失望的神情,疑惑地問:“她到哪兒去了?”
“她已經不在這裡工作了。”
“她不在這裡工作了?”他又摘下眼鏡擦了擦,戴好,難以置信地盯著初秀,機械地重複著她的話。
初秀點了點頭。
“怎麼會呢?……噢!忘了介紹了,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叫李明哲,去外地工作剛剛回來。我很久沒見到她了,所以就立刻趕到這裡來了。”
“那……她沒有回家嗎?”
“我去過她家了,她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去了。”
“是這樣……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我剛剛到這兒來,是在她走後才來的。嗯……你先坐下來暖暖手吧,外面很冷。”初秀連忙轉身,偷偷把手裡的武器放回到灶前,取過杯子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謝謝。”對方雙手接過杯子,把手捂在杯上,暖著,放在嘴上吹著,皺著眉頭,似乎弄不明白自己面臨的是怎麼一回事。
“這麼說,你還不知道她已經不在這裡了?”初秀同情地問。
“我不知道,沒人告訴過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陰影,茫然地四處看了看。他的目光落在黑木箱上的一個粉紅色心型小鬧鐘上,頓時閃閃發亮。
“這是她的東西!”他突然一步跨過去,把鬧鐘抓在手裡,“是我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