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酒壺,輕輕抿了一口,咧著嘴,似極其的享受。
忽然,滿地的落葉發出“噗噗”聲,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看你現在似乎挺愜意的,什麼時候變得跟易千凡一樣開始嗜酒如命。”
玄琴沒有回頭,手裡仍然拿著酒,眼睛依然盯著燒烤架上的還未熟透的烤雞。
抿了一口酒後,玄琴才淡淡道。“你怎麼會出現這裡?”
“因為我想你了!”
“這不是個很好理由。”
今晚有月,明月,明月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臉冷而不冰,妖而不豔,卻又絕美如仙。
一身紅色長裙,宛如那畫中仙,空靈雅緻不染凡塵,她的人沒有經過任何的點綴雕飾,為一種天生麗質獨特美,美得不可方物。
“那你需要我找個什麼樣的藉口呢?”冷雙顏看著他,看著他熟悉而陌生的臉。
玄琴苦笑一聲,舉起酒壺卻發現壺中已沒有酒水,只得將空壺丟至身旁,任它翻滾不已。
“何必呢?”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冷雙顏沉默了,緩緩走到他身邊,輕輕地坐了下去,坐在他身邊。“那是你的事,只不過你的選擇,並不能代表我的選擇。”
玄琴笑道:“我的選擇又能怎樣呢?我連我自己究竟在追求什麼都不知道。”
冷雙顏淡然道:“不打算將你親自調弄的美食分我一點嗎?”
玄琴聞言也沒有多做思慮,順手將已烤熟的野雞遞給冷雙顏。
冷雙顏像是若有所備,做為回報,她憑空取出一壺美酒遞給未能盡心的玄琴。
看著手中已熟透的烤雞,她忽然試探著問:“能吃到你調弄出的東西,我怕是第一個吧?”
“不然你認為呢?”
“還好,在這一點上我沒有輸給她。”
玄琴沉吟著,忽然道:“這裡不是魔界,也沒有你父親那樣的人物可以守護你,還是離開這裡吧!”
“不是有你麼?”
“妖界並非魔界,我怕無能為力。”
冷雙顏看著他,看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你開始被我融化了,我更加不會離開你。”
玄琴低沉道:“你想太多了,出於朋友之情,這也是無可厚非。”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我究竟哪裡做的不好了,我又哪裡比不上她了,為什麼?”
玄琴的多次婉言拒絕,冷雙顏終於控制不住內心的沉痛,猛然站了起來。
一種徹骨的痛讓她將心中積壓已久的情緒傾盡而出,以此訴說她多年的情殤。
她可以因愛上一個人而流浪天涯,她也可以因愛上一個人而放棄所有。
那麼她又做錯了什麼?
她沒有錯,從一開始就沒有錯,錯的只不過是時間,錯的只不過是那流逝的十年。
十年的情,十年的愛,十年後她又得到了什麼?
一滴透明的淚滴淌下,濺在綠草上,濺在那顆痛疼不已的心上。
晶瑩的淚花,隨舞的輕風,冷雙顏瑟瑟發抖,臉上帶著有著說不出的淒涼之色。
玄琴也站了起來,低沉道:“我們都沒有錯!錯的是在這個世界,錯的是在彼此身處的位置。”
自古凡間魔界不能相戀,火雲當年就是犯了這樣的禁忌,所以才離開仙劍門。
而如今,這樣的事情又發生在玄琴身上,他又該怎麼做呢?
他覺得頭都快裂開了,就好像被人悶頭一棍,痛的他幾乎要忍不住嘶吼。
冷雙顏從背後緊緊抱著他。“遲早有一天,我會強大到踐踏一切規則,到那時,我將抹除世間一切條條框框。”
玄琴嘆了一口,他又何嘗不想這樣呢?
連他師傅火雲都不能改變這種宿命,那麼他又改變一切嗎?
他忽然轉身,輕輕拭去冷雙顏眼角的淚滴,欲抹除她這十年的傷。
當他想抽出自己手時,卻發現冷雙顏已輕輕握住他的手,不讓他手掌離開她臉頰。
玄琴又嘆了一口氣,已不再開口。
深夜,流雲已遠逝,彷彿逝去的生命,彷彿抽空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陣陣寒流來襲,也許倦了,不曾入睡的他察覺到一絲冷意。
看著懷中的冷雙顏輕輕發抖,他將自己白色長袍褪下,披在冷雙顏嬌軀上。
他還沒有入睡,漫天星辰刺激著他的雙眼,擾亂了他的思緒。
他又何嘗不想接受冷雙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