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個讓人頭痛的傢伙,也不知道哪個混蛋又要倒黴。
逆月輕笑,忽然看向玄琴道。“你明天就要走了,難道真的一個人去妖界?”
“這也是沒有辦法。”玄琴輕嘆。
逆月不再問了,問的太多,依然沒能改變他的決心,倒不如不問。
這一夜,玄琴又來到了無極大殿,一個人,等待也是一個人。
凌霄坐在金黃色蒲團上,雙手放在雙膝,微笑著看著玄琴。“能看到你走到這一步我真的很高興。”
玄琴輕笑,快步走到他面前,再緩緩坐在凌霄對面的蒲團上。
“沒有爺爺您,我又怎會走到這一步。”在他心裡,他早已將這位可親的老人當成了自己爺爺。
凌霄雖然還在笑,但卻笑的已有些暗淡,最終忍不住問了。“魔界之行,可曾遇到你師傅?”
玄琴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該怎麼回答才會讓凌霄滿意。
凌霄嘆了一口氣,又道。“他是我一生的遺憾,我依然不相信他就這樣消失了。”
玄琴依然沒有開口,但卻忍不住鼻子一酸,他實在不想讓這位可親老人失望。
“師傅沒有留下任何訊息。”玄琴嘆道。“但有人曾言,他最後一次現身是在妖界。”
“妖界?”凌霄暗淡道。“看來他還是不肯原諒我。”
“師傅早已原諒了所有人。”玄琴道。“對您,他更是充滿了愧疚。”
玄琴接著道:“師傅曾說過,他有兩件遺憾的事。”
火雲的遺憾,凌霄當然知道,只不過他的遺憾卻讓他更加痛苦。
凌霄嘆了一口,“如果有時間,去你師母那裡上柱香,這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事。”
玄琴點了點了頭,獨自一人走出了無極大殿。
看著玄琴遠去的背影,凌霄忽然又想起了火雲,當年的火雲不正是這樣子麼?
凌霄忽然嘆了一口氣,已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長夜漫漫,明月星稀,這一夜似乎格外長,長的就好像心裡面難掩的心事。
玄琴不僅有心事,他也同樣還有遺憾,而他的遺憾似乎永遠都不會消失,彷彿樹根一樣扎進他心裡。
黑暗的石階上還有光,黑暗的石階上也還有人,一個已經站在這裡等待他很久的人。
月光昏暗,月光下依然鞥看清她的臉,她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白衣如雪,她的人彷彿就跟白雪一樣,風輕雲淡,永遠都是那麼安靜。
“明天一早,我陪你一起去。”
“謝謝!”
玄琴輕笑,已拉起逆月的手,朝著黑暗深處走去,幽暗的月光也一併躲進了雲層裡。
次日清晨。
慢慢長夜終於逝去,玄琴一晚上沒有休息,雙手抱頭,躺在草地上,就這樣過了一夜。
對於他而言,他已習慣了這樣,就好像早已習慣逆月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面前。
淡淡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她臉上還是沒有多餘的表情。
無論她笑與不笑,她永遠都是那麼安靜,安靜的會令人心痛。
又一年百花開,遙遠的山峰上交織著五彩的繽紛的顏色,絢麗的就好像人間的煙火。
玄琴沒有御空而行,每次到這個地方,他都會選擇步行,多年來他都不曾改變。
這是一個很好的習慣,也是對一個逝者尊敬。
山頂上有風,風中還有人,這人就站在那座早已除光了草墳墓前。
月牙式的長袍,濃密的黑髮,一張剛毅且帶著滄桑感的面容。
他看起來不僅威嚴,而且還帶有難言的霸氣,與之桀驁不屑且放蕩不羈的火雲有著幾分相似。
這個人除了赤蕭城還會是誰呢?
玄琴還沒有開口,赤蕭城忽然已開口,“今天是你師母的祭日。”
“我知道,”玄琴面無表情,內心承重的宛如一重大山壓在心裡。“謝謝師叔!”
赤蕭城淡然道,“我們師兄弟本就不多。”
他忽然長長嘆了一口。“如果師兄看到你這樣子,他會感到多麼欣慰呢!”
玄琴和逆月認真聽著。
赤蕭城又嘆了一口,抬起頭,看向遙遠的天外,“又一年她的祭日,難道你已經忘記了麼?”
玄琴還是沒有開口,也沒敢打擾赤蕭城的緬懷。
他們之間雖然話不多,但並不影響赤蕭城在玄琴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