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津的聲音像一股熱風吹了過來。冬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痛苦而又熱辣辣的男人的聲音。
“拜託了。”一個大男人在哀求著,帶著就要哭出來的腔調懇求著。
冬子被這種充滿熱血的聲音打動了,漸漸地覺得即便給他也無妨了。既然他這麼想要……心理上瞬間的妥協,讓冬子迅速失去了牴觸的情緒。船津的臉再一次貼近過來,冬子這回沒有轉過臉去。船津對失去了抵抗的身體一時不知所措,放鬆了一下臂膀上的力量,然後就又馬上摟緊了。
“我想要。”
船津再一次宣告,接著全身使勁兒地壓了上來。
然後就這樣一點點地回到了房間的中央,冬子閉上了眼睛。隨他的便啦,既然他這麼想要就給他了……
也許船津感知到了冬子的所思所想,在移到房間中央時,他又一次*起冬子的嘴唇,並把手放到她的胸脯上。
“等一下。”冬子扭著脖子細聲說道。
即便是答應給他了,但這樣也太煞風景了。四周通明,腿腳磕碰著沙發和桌子。要是貴志,這時就會一下子關上燈,一邊不斷地愛撫著,一邊激起冬子的情慾,把她抱到床上。不會讓女*到難為情,或是讓她降低了興致。
可是,如此要求年輕的船津就太勉強了。
“關上燈……”
船津慌忙環視了一下,發現在門口的柱子上有開關,就伸手去關。
電燈閃了一下就熄滅了。房間黑了下來。靠窗戶的酒櫃和桌子黑乎乎地浮現出來。
“好了。”
“……”
冬子沒有作答。實際上也沒法回答。船津摟得更緊了,並將臉猛烈地貼了過來。
冬子為了躲避湊過來的臉,就往寢室那邊退。那裡有一張床,還有一盞橙黃色傘形的檯燈。
要是貴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會移到那邊去。可船津明知裡面有床,卻沒有一口氣推壓過去的勇氣。
“不行。”
“不,不會再放手的。”
冬子的抵抗,不過是誘惑船津的手段。一抵擋,小夥子就會一鼓作氣。小小地爭執之後,船津終於屏住呼吸,將冬子拽到了床邊。
“住手……”
冬子叫喊著,但船津已經停不下來了。彷彿要被壓碎般的冬子,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一邊被船津按倒在床上,一邊腦子裡微妙地清醒起來。
既然已經答應了,就覆水難收了。他這麼想要,就給他吧,反正船津很快就離開日本了。把自己給了一個始終忠誠地愛著自己的人,也無可厚非。心裡雖然這麼想著,可是分明又有一個聲音嘀咕說:還是不該答應他的。左思右想了一番,不願讓他失望的心情導致了兩種想法,一個是答應,一個是不答應。
要是不知情的人聽到,一定覺得充滿矛盾,不合情理。可是在冬子心裡,是合情合理的。
船津愛著自己,誇張地說還對自己抱有景仰之心。冬子不希望讓這樣的人失望。什麼也不發生地分手,自己一定會被船津牢牢地銘刻在腦子裡永不忘記吧。
也許這正是冬子的一種任性。一種自憐自愛的納喀索斯般的願望。女性有時會希望,自己在男人那裡,不只是作為一個肉體上有聯絡的存在,而是能夠長久珍藏在內心深處的存在。
第八章 病葉(17)
身體上結合的瞬間,就瓦解了一個神話。身體的隱私一旦被知道,男人們就失去了對女人的幻想。瘋狂的憧憬,蛻變成平凡的常態。
冬子之所以一直拒絕著船津,一方面是因為對貴志還存有愛,另一方面是不希望讓船津的夢想破碎。不希望一旦結合,就變成了平庸的男女關係。之所以內心膽怯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出於這有著傷痕、並已難以燃燒的身體所帶來的自卑感。
與其用一個燃不起來的身體,讓對方感到失望,就還不如不給。不如讓小夥子視其為難以獲得的至寶,一直遙遠地守望著會更好。
正是因為喜歡對方,才和對方分手,喜歡才不應允。
可男人卻理解不了這樣的理論。男人只想痛快地燃盡燃燒起來的火焰,僅僅要求行為本身。現在,船津也許只是變成了一隻動物,腦子裡只想著征服對方,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上衣被粗暴地扯開,冬子的肩膀裸露了出來,等不得脫下的工夫,上衣就被扒下了。
不一會兒,手也伸到了裙子下,冬子忽然感到自己的下半身無遮攔地暴露在暗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