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永生的那條狹窄道路上,依然避免不了隨時隕落的命運。
青衣劍客正是如此,脫胎於鬥者的劍客比鬥者承擔了更大的風險,天災之外他們還要經歷人禍,他們活著的每一天都要面對挑戰,活下來並且不斷變強才是劍客的生存目的,因此對於死亡,他們要比這世上的任何一類人坦然。
所以在拜仁戰士劈下劈死一刀的時候,青衣劍客的臉上沒有錯愕,沒有震驚,更沒有惶恐,那一瞬間他只是略帶抱歉的看了吳悅一眼,隨後就是釋然,讓人心驚的釋然。
吳悅死死的頂著另外的三柄大刀,青色巨劍從體型上於這些大劍並沒有什麼優劣之分,但是持劍之人卻比拜仁戰士瘦弱了一倍有餘,吳悅咬了咬嘴唇,她沒有看到青衣劍客的臨死一撇,但是她明白青衣劍客的心情。
正如青衣劍客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吳悅對於同伴的身死也並未露出多麼悲痛欲絕的情緒來,她只是咬了咬牙,然後奮力的催動氣海,意圖做出最後一搏,但即使是天賦劍客,遇上這種力量狂暴,悍不畏死,並且不會被重傷的怒狂鬥士也是無能為力。
大刀當頭劈下,青衣劍客整整齊齊的從中一分為二,就像是快刀切西瓜一般,兩邊紅色的人體落下,隨後鮮血跟內臟流了一地,納蘭雲素只有閉上眼睛狠狠的攥著沒有多少草皮的地面,她無能為力,她只能閉上眼睛,內心的戰慄以及身體的殘破使得一向強勢的納蘭雲素痛不欲生,她來見識這大陸上的各方英豪,卻是見識到了一個不同於幻月谷花海中傳說中的殘酷江湖。
人命如草芥,現實之殘酷遠遠不是生活在大宗門之中的納蘭雲素能夠想象到的,對於一個意外墜山而死都要悼念許久的宗門來說,納蘭雲素以前的生活就如童話一般,她大大咧咧的宣示著自己的熱血跟好武,卻從來都沒想過,不怕死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在這個現實無比的世界中,玩命的人多的去了,難得可貴的,只有坦然面對,從容接受死亡,並且不斷的抗爭到生命終結的那一類人。
從這一點上,吳悅跟納蘭雲素優劣頓分,即使明知道下一秒鐘自己也許就會被劈成一堆碎肉,但吳悅沒有任何的驚懼,即使她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她依然在抵抗,她不會像納蘭雲素那樣閉上眼睛,即使是死,她也會看著那把長刀劈進自己的身體,這就是劍客,無所畏懼,毫無顧慮的浮萍之身。
長刀所向披靡,啟用了怒狂血脈的拜仁戰士無人可擋,唯一能夠幫吳悅忙的青衣劍客被劈為兩半,剩下的就只有她自己,三把刀將吳悅壓制的無可動彈,那把還沾染著青衣劍客鮮血的長刀,已經劃出了一道寒亮的軌跡,向著吳悅那滲著一層血紅的纖細脖頸斬了過來。
吳悅深吸了一口氣,如果說她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依然沒有跟凌風公平的決戰一次,她想要證明自己的劍道,卻無法抵禦命運的殘酷,刀鋒還未斬下,那拉扯空氣的力道已經讓吳悅感覺到了撕裂的刺痛,這一生,只能到此為止了。
“當······”
刺耳的金鳴之聲仿若山中老寺中的墓鍾一般迴響不止,吳悅茫然的皺了皺眉頭,她還不知道死了之後能夠聽到這種聲音,脖頸處彷彿也未感覺到被割裂,也許是刀太快了把,吳悅如此想著。
“這麼大的刀砍我如此細的劍,你們也下得去手?”
戲謔中帶著一絲輕鬆的聲音在吳悅的耳邊響起,吳悅幡然一驚,瞬間睜開了眼睛,如果說聽見鐘聲還能解釋的話,那麼凌風的聲音還能聽到那就太不真實了,一柄細長的只有兩指寬的銀色長劍就橫在吳悅的肩頭,隨著那戲謔的聲音,細劍翻身而起,劍氣縈繞之間,只聽得“噹噹噹”三聲輕響,那三把在吳悅看來沉重無比的長刀就這麼的,輕而易舉的被挑了起來。
“這位朋友,如果不介意的話,你能不能往後退退?”
凌風帶著一絲淺笑,將半跪在地上的吳悅拉了起來,吳悅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驚訝,欣喜,茫然,錯愕,這個不久前奄奄一息,胸口被洞穿的少年,他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身旁,並且以一把非比尋常的劍救下她。
吳悅往後退了兩步,深埋著頭的納蘭雲素也是抬起了眼眸,她看到了那副染血的背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凌風那並不壯碩的身軀也高大了起來,尤其是此時他的背影,厚實的就像是一堵牆,能夠擋住這世界上的任何腥風血雨。
“怒狂鬥士?真是開眼界了。”
凌風抿了抿嘴唇,面前站著四名拜仁戰士,他的出現讓瘋狂嗜血的拜仁戰士錯愕了幾秒鐘,也許因為自己強大無比的力量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