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收回,看向狹小卻整潔的青年旅館。
袁波在電話裡說,他們中午就會到這裡來報道,章修嚴找人問過了,首都大學這附近只有這一家青年旅館,沒有別家了。
袁寧心怦怦直跳,上前推了推高高的玻璃門。
也許因為一直關著門,前臺的空氣非常悶,袁寧連連呼吸了幾下才適應過來。
袁寧跑到前臺,禮貌地問:“姐姐你好,請問有來自鶴華省的人來入住嗎?”
前臺姑娘聽到這脆生生的問話,心跳都加快了一點。這孩子長得粉雕玉琢、玉雪可愛,叫人看了心軟得一塌糊塗。她回答得格外詳細:“鶴華省的嗎?有的,很多呢,有兩個大人帶著十個學生,是從鶴華省那邊過來參加全國數學競賽的,各個學段的學生都有。”
袁寧說:“謝謝姐姐!我叫袁寧,裡面有一個人是我堂哥,叫袁波。我能問問他們住在哪些房間裡嗎?我想去找我堂哥。”
私自透露客人房號是不被允許的,可看著袁寧黑溜溜的眼睛期待地望著自己,前臺姑娘不由繳械投降,鬆口把袁波一行人的房號告訴他。
袁寧感激地朝前臺姑娘笑了笑。
那亮晃晃的笑容讓前臺姑娘恨不得把他偷偷抱回家。
袁寧走到樓梯前,正要抬腳往上走,又停下腳步,轉頭跑回前臺姑娘面前,指著門口的綠植開口說:“門口那些綠綠的植物,叫做白蝴蝶,很好養的。”
前臺姑娘愣了愣,不是很明白袁寧為什麼要這麼說,但還是笑著回應:“是啊,它們不用怎麼打理就長得很好。”
袁寧說:“姐姐可以從那裡拔一些,挪到屋裡來。”他望著前臺姑娘,“藺爺爺說,植物是我們的好朋友,可以幫我們吸掉呼吸出來的廢氣,同時還我們很多很多的氧氣,讓我們周圍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清新。這裡的空氣太悶了,姐姐你待久了會頭暈胸悶,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
前臺姑娘聽到最後終於明白了袁寧的意思。
這孩子是在關心她,希望她能對工作環境做點小小的改變,讓它變得更適合人待在這裡。
離鄉背井來到首都打拼三年,首都處處黃金的傳言早已成為泡影,日子變成了單調的工作、工作、工作。
她已經很久沒看到這樣關切的目光。
這樣的目光讓她想起了兒時的母親和兄長,讓她想起了曾經那麼平常如今卻已遙不可及的家和溫暖。
兄長有了自己的家庭,母親要帶孫子,她孤零零一個人在這離鄉萬里的地方,想回家,但已經回不了家。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誰還會想到要去做出改變?
她每天只想著早些下班,早些回去睡一覺,好讓第二天的工作幹起來不那麼辛苦。
難受嗎?會生病嗎?
她好像早就感覺不到。
可是如果連自己都已經感覺不到一切美好與不美好,還算不算活著呢?
前臺姑娘望著袁寧,眼眶紅紅的:“謝謝你,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