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華聽吟白衣飄飄的背影,韓放也回過神來。經過這麼些時間的緩衝,他緊張的神情已經舒緩了不少,目光在屋內仔仔細細地掃了一圈,雖臉色仍舊有些不好看,可還是慢慢坐了下去,臉上無奈笑了笑:“各位見笑了,這些日在下舊疾又犯了,情緒容易波動。”
韓放雖然不算聞名九州的人物,還在幾國朝堂也有些名頭,什麼時候聽說過他有舊疾的?
羅克汀站在門口未挪一步,眉頭更是皺得緊緊的,原本他是打算離開的,可如今也察覺到了幾分詭異,想了想,竟關了門從門口折了回來,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羅某既然已經耽擱了這麼多日,那也不差這幾個時辰,今日這麼多俊傑都在,若不大喝特喝,不醉不歸,豈不是白來這豐城一趟?”竟是毅然決然要踏這一趟渾水。
周圍有人笑著附和:“是啊是啊,羅兄說得對!”說著,推嚷著讓羅克汀幹了幾杯酒,場面也一時熱鬧起來。
一位使臣主動帶起話題:“都說水火雲天,水火雲天……羅兄,聽說雲水陛下到了如今,還未有填充後宮之心,這可是當真?”
九州天下,有一句無人不曉的詩——水火雲天,辭歌夢朝夕。
這句詩,嚴格來說,並非佳句,可它在九州天下卻鮮有人不知,因為這句詩裡包含了八個人的名字,八個九州天下的傑出男子。
而方才這位使臣說的,便是前半句,水火雲天。這其中的水火,火自然是烈焰烈如火,而水,便是雲水當今帝皇水千澈。
水千澈五年前登上帝位,如今不過二十四歲,不僅是一位紫玄強者,更有傑出的外形、聰明的頭腦,這些年雲水在他的治理下越發興興向榮,其天才程度、地位、權勢,絲毫不遜色於烈如火。
加上水千澈登帝這麼多年,後宮未有絲毫填充,連個普通妃嬪也未立,民間又常有流傳其‘愛男色’之說,又因‘水火不容’一詞,所以人們向來喜歡將水千澈和烈如火聯絡在一起。
此刻瞧著這位使臣,臉上已經泛起了酒後的潮紅,儼然已經半醉,不然料他也沒這個膽子把這話題放在桌面上來說。
羅克汀眼中劃過不悅之色,聲音微冷:“我國陛下運籌帷幄,對自己之事也自有安排,豈能由朱兄你隨意道哉?”
那位朱兄打了一個酒嗝,又要胡言亂語,可嘴剛一張開,就不禁眯起了小眼睛,一臉陶醉模樣:“這什麼花,好香……讓我聞聞,是依米花麼?”
那花香清淡,同方才的薰香結合起來竟然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屋內不少人狠狠吸了一口氣,都是滿臉陶醉,一人道:“是的,是依米。這種花生長在戈壁之上,有紅、白、黃、藍四種顏色,明明生長在戈壁之上的植物都有根莖龐大的特點,可它卻只有一條主根,蜿蜒盤旋插入地面深處,吸取營養,鮮豔暫放……我曾見過滿片的依米花,當真是美極,只可惜,它的花期太短,不過兩天就會隨著母株一起香消玉殞。”
說到這裡,那人竟然獨自搖頭晃腦了起來,目光更是漸漸迷茫,似沉溺在自己所言之中,動作裡透著十足的遺憾。
可韓放早已經坐不住了,他早就臉色大變地站了起來,一張臉由白變青,再由青變黑,根本無暇去聽那人說話,等他說完,他剛好狠狠吐出一口長氣,然後對著烈如火便沉沉道:“攝政王,下官突然想起一件急事,請容下官暫且告退。”
說著,也不等烈如火回答,他將門一開,還沒踏出,就隱約瞧見了外面的情景。
細小的依米花雨從房頂灑落而下,紅的,白的,黃的,藍的,甚是美麗……
上一層,下兩層,中央大廳……那些敞著肚子喝開了的烈焰狂軍一個個眯著眼睛接著落下的花瓣,眼神迷茫,已經有神志不清之象!
韓放的心頓時就涼了!他沒想到,那人竟然如此魯莽,主意打到攝政王烈如火身上不說,竟然還想葬送了這上萬烈焰狂軍!
他的腳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下意識回頭看去,果然瞧得主位之上的烈如火和烈琉染,都也已經眯著眼睛搖搖晃晃了起來!
若真的出事,豈不是連帶太子一同攤上大事!如今西秦內部本就極亂,這樣,不是等同於給對方機會?
他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將其阻止!
韓放咬咬牙,剛要踏出一步,可脖頸卻是一痛,他痛苦倒下,只瞧見一雙立於身後的腳……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了眼睛!
主位上,瞧著韓放倒了下去,烈琉染雙目之中劃過一道冷笑,正學著周圍的人一同搖頭晃腦著,背卻突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