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鍾克剛這兩位統帥的眼淚也流乾了,不,或許還沒有,因為從他們深陷的眼眶裡流出了紅色的液體,那是血淚。命令是他們親自下的,族民是他們計程車兵親自屠殺的,如果沒有這道命令,這些落難的族民也不會死得這麼含冤悽苦,這些士兵也不會狠下心來將箭頭對準自己人。他們的內心在強烈的自責著,同時也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感,因為難民沒有越殺越少,反而越殺越多,倒下了一片,後面又湧上來一片,生命在這一刻如此的脆弱,如螻蟻一般。他們終於明白他們面對的不是兇悍如虎的魔界軍隊,而是面對著幻冀兩洲多達數百萬的難民,面臨著良心和責任的雙重考驗。
帝釋天的心已經在顫抖了,甚至有些暈血,他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睜開眼時,他的目光已經凝視在韓一嘯的臉上,帶著一絲企求和決然,說道:“陛下,已經死了上百萬人了。”
韓一嘯壓根就沒有注意過戰場,而是投往無盡的深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他的面容也沒有絲毫的改變,依舊淡漠如水、冷寒如冰,似乎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箭矢破體聲對他沒有半點的影響,似乎他的心腸不是血肉鑄成的,而是用魔晶石凝聚而成的。
聞言後,他緩緩的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帝釋天,旋又將目光移往西方的天空,嘴角溢位一絲古怪的笑意,淡淡的道:“如果老弟在這,他也會這麼說的。”他的話語很輕,語氣很平靜,卻能從中聽出幾許惆悵和落寞。
帝釋天怔了怔,看著韓一嘯那如刀削斧劈般剛毅的側臉點頭道:“我想大人一定會的。”他了解楊天行,所以他的語氣也很決然。
韓一嘯旋風般的轉過身來,盯著帝釋天,眼中魔光大盛,嘴角卻溢位了一絲微笑,似乎在自言自語道:“可是他終究沒有機會看到這一幕,他和我韓某仍是好兄弟,你知道麼?”
帝釋天呆呆的看著韓一嘯,分明從他的臉上,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莫大的欣慰。帝釋天突然明白到了什麼,至少他知道了楊天行為什麼要遠走佛界,為什麼會在韓一嘯到來之前離開,為什麼韓一嘯會如此的欣慰。
時近午時,天空卻陰沉得象一塊黑鐵,將廣袤無垠的大地籠罩在一層鐵幕之下。就在帝釋天有所感觸時,不經意的一抬頭間,突然看到頭頂的那片暗灰色的天空,從不知何時起有無數的雲團從四面八方湧至,湊成一個遮天蓋地的天幕。天幕範圍越來越大,慢慢的擴散到他的頭頂,雲團的顏色由淺變深、由藍變黑,比濃墨還要漆黑的天幕將天空的一切全部遮蓋起來。“轟隆!……”巨大的雷鳴聲不斷在天幕中響起,閃亮的淡藍色雷弧和雷光在雲團中出現,一道接著一道,無數的雷弧閃爍。
帝釋天正感詫異時,突然聽到從身邊韓一嘯的口中傳來一聲驚疑的輕呼聲,他轉過頭看去,只見韓一嘯正仰頭深注著漆黑的天幕,眉頭緊皺,眼中有魔光閃爍,眉宇間的那條黑氣越發的清晰,舞若游龍。
“難道是天刀戚戰來了?”帝釋天看著驚人的天象喃喃的說道,心裡隱隱有幾分期待,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只有梵天七大頂尖高手才有資格讓韓一嘯的眉頭皺起來,更何況如此驚人的天象並不是普通的神級高手能夠引發的,由此可見來者必定是一個元老級的神級高手。
“天哪,北斗七星!”下一刻,帝釋天不可思議的看著黑色天幕中北天赫然出現的閃閃發亮的七顆亮星失聲驚呼道。將這七顆亮星連成一起,就像盛水的勺子,卻不是北斗七星又是什麼。
在魔軍陣營中的某個地方,魔兵目瞪口呆地看著天空中璀璨奪目的北斗七星,費力的嚥了口唾沫,喃喃地感嘆道:“媽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帝釋天想起了敖龍,知道他對星相之術頗為精通,於是靠過去問道:“敖大將軍,這時候出現北斗七星意味著什麼?”
敖龍一直在皺眉看著天空,聞言疑惑地道:“我也在奇怪,今天不是萬星朝天的日子,怎麼會出現北斗七星呢?”見帝釋天聽的一頭霧水,只得苦笑著解釋道:“這北斗七星據說是仙界的守護神星,第一星為天樞,第二為天旋,第三為天璣,第四為天權,第五為玉衡,第六為開陽,第七為搖光。第一至第四為魁,第五至七為標,合而為鬥。不過,說到這裡,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帝釋天饒有興趣的問道,就連韓一嘯也露出了注意的神色。
敖龍的臉色頗為沉重,看著天幕中的北斗七星說道:“大約在五萬年前,當時的仙界盛極一時,出現了以北斗七星為首的朝臣派。當年的仙界首席真君便是北斗真君司馬天星,其座下七大弟子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