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到處可以走動,您明白我的意思麼?”
她笑著搖搖頭,“我哪兒都不想去了,就在宮裡待著。”
“這樣您會把自己拖累死的。”彤雲見她一日不如一日,捂住臉哽咽起來,“我頭前兒和您說的話您都忘了,咱們說好了的,要快快活活做伴,您有個三長兩短,叫奴婢怎麼辦?您想讓我換主子,再去給人添燈油嗎?”
正說著皇帝進來了,看見彤雲在哭愣了下,“這是怎麼了?”
音樓探手給她抹了抹淚,笑道:“這丫頭犯傻呢,讓我下床走走,怕我睡久了睡死。”
皇帝倒是細斟酌了下,也贊同彤雲的觀點,“是應當活動活動,躺久了沒的連路都不會走了。朕攙著你出去散散,不出宮門,就在外頭園子裡。”
她爭不過他們,加了件褙子起身。立秋過去很久了,天也漸漸涼了,離開褥子就寒浸浸的,她撫撫胳膊,“有點冷。”
皇帝讓彤雲取大氅來,整個把她包了起來,問她這樣好些麼,半抱著把她攙下了腳踏。
她現在也不太排斥他了,連自己都快忘記的人,萬般不挑剔了。不管皇帝背後有什麼樣的考慮,面子上配合還是有必要的。就這麼走了幾步,邁出配殿抬眼看,才發現他還在,恭恭敬敬侍立在一旁,模樣沒什麼大變化,只是瘦了些,還是那麼從容練達。
心緒霎時翻湧如潮,她覺得腦子都木了,可是不能表現出來,尤其皇帝還在。她腳下頓了頓,淡聲打了個招呼:“肖廠臣來了?許久不見,廠臣安好?”
他打拱長揖下去,“恭請娘娘金安!謝娘娘垂詢,臣一切都好。”
這樣一問一答,最標準的相處之道。她嗯了聲,偏過頭靠在皇帝肩上,輕聲道:“梧桐樹下襬張躺椅吧!我腿裡沒勁兒,想在那兒坐會子。”
皇帝忙叫人去辦,她低下頭再瞥他一眼,收回視線,心也平靜下來。一切都盡如人意,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就這樣吧!
她倚著皇帝踏出正殿,站在滴水下看,寸寸斜陽從宮牆頂上移過來,像個金色的罩籬把三千世界都扣住了,人在其中,榮和辱又算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