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聽一次,身上依舊不由得打個冷戰,他們知道,這絕不僅僅是威嚇之言。
“皇上的傷勢……到底怎麼樣?”房玄齡自持身份,當然不肯對太醫惡語相向。可這朝中第一重臣的皺眉低語,卻讓太醫們更加心驚。
“房相……”付太醫哭喪著臉,平時紅光滿面的臉頰罩上了一層灰白,彷彿頃刻老了十年。“這傷的位置本不致命,可勁道太強,震動了五臟六腑,好與不好,五五之數……不過在下想皇上天尊貴體,吉人自有天相,應該……”
“哦……”房玄齡揮手打斷他,淡淡的道:“我明白了,盡全力救治,若出了什麼問題,怕是我也保不下來你們。”
“房相……”付太醫還想再說什麼,卻見房玄齡一轉身子,踱了出去。自己一腔委屈無處可訴,只能長嘆一聲,怪他們這一干太醫都是時運不濟。
房玄齡面沉似水,除了一派肅然,旁人看不出什麼端倪。可實際上,他心中紛亂如麻,陣陣陰冷的顫抖若同過電般不時的從脊背掠過,腦袋漲的發木,隱隱作痛。
事情竟會如此突然!好端端的送親,卻幾乎把當今萬歲送上鬼門關!萬一李建成有什麼不測,那這長安的局面可就如同脫韁的野馬,誰也掌控不住,那這天下呢……一個人的身影陡然映在房玄齡腦海裡,讓他一時呆住了。
倘若此人趁虛而入,將會給本來就陰雲密佈的長安再加上一層迷霧,最終誰能撥雲見日,誰也無法保證。可是,自己有什麼理由阻止他?
隱隱的,他希望那人忽略這個機會,可他自己清楚,對於那個天縱之才,這樣的局勢他怎可能放過!多少年了,他不就在等這一天嗎?或許,這樣的局面,本就是他造成的。
“你織的好一張網!”太極宮巨大陰影的籠罩下,房玄齡似乎被壓彎了腰,他低聲吐出了一個人名:“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