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無事,未必一會兒沒有。”耶律明珠道:“我正在這裡等著燕王的回話。”
“等他嗎?那可不必了,他忙得很!”莫無憂笑道:“我出來時,他正在議事,誰知何時能想起姐姐來?姐姐成天這裡悶著,怕要憋出病了,不如同我出去走走。”
耶律明珠聽罷略感失望,淡然道:“燕王是貴人多事,也不知道什麼才叫大事。”
林凡聽莫無憂說的不大像話,忍不住插口道:“或許燕王此刻正議著耶律部的事呢!耶律公主且先耐心等著,燕王畢竟是一方諸侯,事情多也是難免的。”
耶律明珠聽罷冷笑一聲道:“單讓我等著嗎?我卻偏偏沒那功夫!”她一把拉過莫無憂的手,道:“妹子,咱們出去逛逛,若是燕王來了,且讓他等我一等!”
莫無憂固然眉開眼笑,林凡卻把眉頭皺了又皺,一個頭也成了兩個大。那幾名契丹武士對耶律明珠的話雖然不大讚同,卻已經不敢違拗公主的意思了,便由那光頭武士耶律辛傑隨行,權作保鏢。
幽州的市集和長安不同,由於燕王的新政,已經取消了類似東西兩市的圍欄,全部開放到街道兩旁。這個政策使得市場更加靈活自由,利潤自然有所增加。雖然此處交通不如長安便利,但在利益的驅使下,仍有不少客商遠道而來,趨之若鶩。
街道兩側店鋪林立,夾道處又支遍了商販的攤子。那店鋪都是掛了牌匾的,小攤上也不甘示弱,紛紛扯起綢布幌子在風中招搖。晃目望去,彷彿三月花開,直看了滿眼的紅紅綠綠。往近了瞅,攤位上琳琅滿目,各種穿的戴的,吃的用的,一應俱全,當真要挑花了眼睛。
莫無憂雖然逛過很多次,可依舊看什麼都新鮮,唧唧喳喳的歡快異常。耶律明珠本憋了一口氣,此時也忘了適才的不快,雖然還矜持著身份,不苟言笑,一雙眼睛卻早隨著莫無憂的嬉笑指點四處尋梭了。林凡頗為無奈,想自己堂堂燕王府侍衛統領,居然淪落成小女孩兒逛街的跟班。當然,這話想得卻說不得,更加不可有所表現。他側目看了看體壯如牛的契丹好漢耶律辛傑,笑著搖搖頭,不由的把那口氣平了。
耶律辛傑橫著一雙牛眼,兇相畢露,朝路人一個個瞪過去,藉機發洩著自己的怨氣。面對這個巨漢,人人避之不及,誰敢上前招惹?儘管街上人流洶湧,大有摩肩接踵之態,他們這一行卻好似水中礁石,輕鬆破開了人流。所到之處,方圓數尺,愣是沒人敢於近身。
“耶律姐姐,你看這個簪子像不像陳姐姐那個?”莫無憂突然指著一個攤子,驚喜的大叫起來。
“哪個?”耶律明珠順目看去,見一攤位用秸稈紮了個乾草捆,上面插滿了各色玉簪,倒也不知莫無憂指的哪個。
“這個!這個!”莫無憂拉了耶律明珠湊到近前,指了一個簪子道:“姐姐你看,和陳姐姐頭上的像不像?”
耶律明珠仔細端詳:這玉簪翠綠色的杆子,簪頭是隻展翅的玉蝴蝶,倒確實有些眼熟。她向來不記這等細瑣之事,經莫無憂一再提醒,才猶豫著點了點頭,更多的倒是為了照顧小姑娘的情緒。
“那又怎麼了?”耶律明珠無所謂的捏起來,晃了晃道:“這是她的?”
林凡湊近一看,這玉簪玉質夾雜不純,做工極為粗糙,比陳寒衣時常插在頭上的那隻玉步搖相差不可道里計,不禁搖了搖頭,低聲道:“小姐,這簪子質地做工均非上乘,不買也罷。”
莫無憂奇道:“是嗎?我倒看和陳姐姐的差不多嘛?”耶律明珠卻冷笑道:“一個大男人,倒懂得不少女人的東西!”一聽這話,耶律辛傑突然裂開大嘴呵呵笑了起來。
莫無憂受爺爺影響,趣味同尋常女子迥異,從來就沒戴過珠寶。耶律明珠也是打小生長在塞外,皮貨野參還能講出一二,這珠寶玉器的,自然是全都不懂。林凡算是妙音奏與村夫,全然不得要領。又見耶律辛傑大聲嘲笑,略感氣惱,心道這等粗淺的鑑別那是人人都會的,你這番邦莽漢懂得什麼?捎帶著,在心中把耶律明珠也貶損了一番,只是不敢有所表現。
林凡正心頭不平,突聽前方一陣混亂。隱約聽到有人高聲喝罵:“別讓他跑了,他偷了我的銀子!”話音未落,一人矮著身子鑽出人群,手中抓著只錢袋,顯見是個賊。
耶律辛傑朝耶律明珠望去,只見她搖了搖頭,曬笑道:“聽說幽州太平得很呢。”莫無憂攥緊了耶律明珠的衣角,急道:“姐姐,咱們不幫忙嗎?”耶律明珠道:“忙什麼,漢人的事情,自然有漢人管的。”莫無憂奇道:“什麼漢人契丹人的,有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