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無光,猶如一條木頭相仿,哪裡是顧況所說的樣子?
眾人看了看長劍,又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顧況,心疑他是不是當日看錯了。顧況卻“咦”了一聲,怔怔的看著燕王手中長劍,面上滿是迷惑不解的神情。
“怎會如此?”顧況訝然道:“我當日親眼所見,定不會看錯的!難道、難道……”他結巴了兩聲,突然面色大變,驚叫道:“果然厲害,天下竟有這樣的武功!”說到此處,聲音居然有些顫抖了。
李沐風微微一笑,眾人再看去,那柄長劍陡然放出光華,一朵青濛濛的光暈在劍身流淌不定,彷彿秋風吹動寒波,一團月光隨波逐流一般。
眾人大吃一驚,這才知道,剛才劍上的光華竟被燕王用絕世的武藝壓制,好似全都收攏在掌中一般。此時功力一散,這寶劍才顯出往日的樣子,果然光彩奪目。
“好!”耶律正德動容稱讚。他也勤練武藝,算得上內行,和顧況一樣看出了些門道。只是若非親眼所見,他也不敢相信燕王竟有如此的功夫。
秋水流波在李沐風手中一抖,刷的入了鞘內,滿目光采登時不見。這一手迅捷無比,竟沒人能看清是如何做到的。
李沐風環視眾人,卻見人人神情均有些恍忽,不由淡淡一笑。他要的正是這種效果,只有眾人對他生了無比的信心,此事才有可能。
“耶律族長。”他說道:“咱們具體商議一下,你們如何配合我進兵。”
又是深夜。
上天並沒有再次偏心於幽州,此時明月當頭,銀霜滿地。幾棵高大的槐樹被夜風中吹得晃了晃,孤零零的影子在慘白的大地上婆娑扭動,無處遁形。
李沐風抬頭望著明月,輕輕嘆了口氣。
“燕王……”錢義還想勸阻,卻被李沐風擺手止住了。
“咱們等了兩天,總是這樣的天氣。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李沐風又看了看天,淡淡一笑。“上天既然不眷顧,咱們就要自己想辦法。”
錢義不知該說些什麼,卻聽李沐風悵然自語道:“明月何時顧我……”話音未落,人已如一隻低飛燕子般掠了出去。
月正當空,渝關高大的城牆投下一段短影,堪堪能夠藏身。李沐風一身黑衫,隱入這狹窄的暗角,月亮再也尋他不到。他挺了挺身子,後背靠上冰冷堅實的城牆,緩緩出了口氣。
他伸手抽出寶劍,靜靜的,了無聲息。然後腳尖輕輕點了下地,身體便緊貼著牆壁,平空升了數尺,彷彿一隻碩大的壁虎在牆上游走。上升之勢稍竭,他反手將劍尖朝磚縫一刺,便如刺入豆腐中一般,全沒發出半點聲音。李沐風單手自劍柄處一撐,便又上升幾尺,長劍也順手拔了出來。
耶律正德率了幾百勇士,靜靜的潛伏在不遠處。他運足目力,只看見李沐風黑色的人影在月光下一閃,便再也找不到他,也不知是否到了城下。他只能暗中朝上天告拜一切順利,而對這個年輕的燕王更是多了幾分敬佩。
顧況和錢義兩人同樣找不到燕王。他們只知道李沐風已經到了城下,便一直焦急而徒勞的望著,卻不知李沐風已然攀上了數丈,正在他們頭頂上飛騰。
李沐風又攀上了幾丈,已然處於城牆的半截腰。他稍稍歇息了片刻,秋水流波不堪重負的彎下身子,一頭依舊牢牢的刺在牆中。這確實有些費力,李沐風想,他更喜歡平地飛騰的感覺,而不是這樣委屈求全的緊貼牆壁。在這等情況下,輕功比想象的還難於施展,而且更加勞累。
他仰面看了看,城頭有一點火光在巡梭,那是守城的兵丁。再往上看,一輪皓月令這明火執仗的舉動格外可笑——天地一片明澈。順著月光看去,城前的空地分外白亮,如同積滿了清水,幾道樹影水藻般的搖曳著。
李沐風突然有了一種古怪的明悟。歷史的光輝如明月般普照,而自己便是躲在暗角中的掙扎者,想這樣掉懸於半空,空蕩蕩的無處落腳。他牽動嘴角,唇邊露出一絲自嘲的冷笑,突然單臂一振,便又凌空朝上騰起。
李沐風不再遲疑,手臂擺動,藉著長劍反彈的力道不斷將身體向上拋起。片刻功夫,他已經猱身欺近了城頭,靜靜地聆聽了下動靜,便單手在牆邊一勾,翻身躍上渝關城。
他矮著身子,悄悄朝城門處潛去。還沒走出幾步,突然有人自階梯上探出一顆頭來,兩人四目相對,都是大吃一驚!
“你……”那人還沒來得急發問,李沐風卻如幽靈滑移至他身側,一劍便刺穿了他的咽喉。這一劍無聲無息,在月光下也沒泛出半點光輝,那人的聲音立刻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