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郎中不禁道,“您這手臂三日之內不能動,十日之內不能提重物。”
小郎中是胡先生新收的弟子,從前在廣南西路遊街串巷賣些祖傳的藥方,這些日子跟著胡先生出入軍中,增長了不少的本事,胡先生對他十分的信任,所以才會讓他來給裴杞堂包紮傷口。
這話讓裴杞堂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
琅華當時就是這樣站在他身邊,為他包紮傷口,告誡他若是亂用手臂,可能將來都不能提物,那時候他面色如常地與她說話,卻免不了有些慌張,只因為他心裡裝著她,她卻沒有察覺,他想要向她靠近,卻又怕將她嚇跑了。
現在她終於來到了他身邊。
裴杞堂的目光深遠而柔和,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雍容的神情中閃過一抹凌厲。
包紮傷口的小郎中見狀嚇了一跳,手一滑布條立即散落開來。
裴杞堂抬起頭來繼續跟王奉熙說話:“告訴尚濟,明天就按照我的安排迎戰。”
王奉熙臉上的擔憂更甚:“您是不是再等等,就像四奶奶說的,要在廣南站穩腳之後再回京城迎戰,否則有可能會前功盡棄。”
“那又怎麼樣?”裴杞堂道,“前功盡棄大不了重頭再來。”他又不是沒有經歷過那些。
“如果她出了什麼閃失,我就等於敗了,”裴杞堂將輿圖合上,“而且再也沒有機會重來一遍。”
他知道琅華的用意,想要讓他一舉奪得半邊天下,可是他卻不能讓琅華以身犯險。當時他和琅華之間的訊息被寧王故意阻斷,琅華趕來廣南的途中被襲。
他心急如焚,乞求佛祖保佑,讓琅華平安無事,要不是怕琅華落入寧王手中,不能貿然行動,他只怕早就帶著人殺往京城。
終於收到琅華回京的訊息,琅華卻讓他先解決廣南的事,等到時機成熟再帶兵進京,他不能等了。
什麼是時機成熟?只要讓他們都平安,就是最好的時機。
他必須要跟交趾人血戰,然後一路向京城。
“將軍,京城……京城送來訊息了。”
傳令兵進了門。
王奉熙立即迎上去,從濺滿鮮血的信筒裡取出了文書。
裴杞堂眼睛從文書上掃過,半晌沒有說話:“皇上讓我承繼了慶王爵,正式更名為齊堂,入皇室宗譜。”
王奉熙整個人驚詫地愣在那裡,四奶奶說的等時機,就是……這個時機。
“皇上命我整兵進京勤王。”
王奉熙眼淚悄無聲息地奪眶而出,這麼多年少爺的身份終於大白於天下。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再也不用隱姓埋名。
王奉熙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裴杞堂道:“將旗換成王旗,告訴福建水師,我們要最後一戰,必須贏,贏的交趾三年之內不敢再興兵。”
……
一條大船上,戴著冪離的三小姐眼看著不遠處的齊軍軍營掛起一面新旗,大大的“齊”字隨風飄揚。
周圍一陣嘈雜聲起。
“這是誰來了?”
周家連吃敗仗,若是再有援軍到了,他們就無法再撐下去。
周子安疲憊的臉上一閃驚詫。
“是裴杞堂,”斥候過來道,“裴杞堂換了旗子,因為朝廷封他為慶王。”
朝廷不可能突然封一個異姓王,而且還是慶王。
周子安的心沉下去,八成是恢復了裴杞堂的身份,他不再是裴家四爺,而是真正的皇親貴胄。
“不管他,”周子安咬了咬牙,“不要告訴那些土司和交趾人,只要我們將他拿下,不管他是什麼身份,都一樣要死。”
只要裴杞堂死了,尚濟根本不足為慮,那些跟隨裴杞堂的土司也會立即轉頭投奔他們周家。
所以必須殺了裴杞堂。
周子安拿定主意轉身去看一旁的三小姐:“三娘你放心,這一仗我們一定會贏。”
三小姐環顧四周,交趾和周家的戰船是有不少,可是船上的人已經沒有前些日子的威風,一個個停在那裡看著福建水師的動靜。
不過才幾次交手就讓裴杞堂將他們打的人心慌亂,裴杞堂真是一個厲害的人。
她從小就看著父兄打仗,裴杞堂的威勢不輸父兄,所以她才從太原半路折返來到這裡,一探究竟。
三小姐點點頭:“希望你能大獲全勝,”說著吩咐下人,“放下小船吧,我們走了,周將軍才能毫無顧忌的迎戰。”
周子安聽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