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嘉看向下人:“急什麼,好好說話。”
下人立即摸了摸頭:“先生……您不是先生了,您以後就是曹大人了,朝廷的公文來了,您的官印也到了,這就可以上任……”
這麼快。
曹嘉有些不敢相信,他以為不管是周家還是寧王的人,一定猜到了他們來到廣南的目的,會想方設法拖延時間阻止他。
沒想到裴家的人來沒有來到廣南,他就拿到了官印。
芸娘看著曹嘉的神情不禁道:“有什麼不妥嗎?”
曹嘉搖搖頭:“或許他們覺得,就算讓我官服加身也改變不了什麼……”說著端起茶來喝,然後看向芸娘,“今天就讓人送你們去福建,我一個人方便行事。”
“不去。”芸娘輕輕地哄著懷裡的孩子,孩子剛剛醒來,伸出手來打了個哈欠,大約是被陽光刺到了眼睛,毫無預警地哭起來。
曹嘉剛要說話,芸娘將懷裡的孩子塞給曹嘉,曹嘉下意識地又搖又晃,懷裡的孩子也止住了哭聲,又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芸娘道:“我知道有危險,否則你這個殘廢也不會留下來,反正你無依無靠,不做點驚天動地的事,否則幾十年後就是一塊臭肉誰會記得你,”說著頓了頓,“我跟你也一樣,沒有點讓人另眼相看的舉動,恐怕這輩子也洗不乾淨了,好不容易得了這樣一個機會,你讓我走?休想。”
芸娘幾句話說得乾淨利落,曹嘉竟然無法反駁。
“我去看看衙門給你準備了個什麼樣的落腳處,”芸娘將衣服收拾平整,“有沒有你收留的那些食客的地方。”
曹嘉看著忙碌的芸娘不禁搖頭嘆息:“這個人真是……”自以為是又牙尖嘴利不給人留一點的餘地,怪不得不討人喜歡。
雖然這樣想著,曹嘉還是沒有將懷裡的孩子交給下人,反而道:“抬我進屋,給我準備筆墨紙硯。”
下人道:“老爺還要寫信?”
曹嘉沉下眼睛,裴四爺和大小姐讓他來到廣南,就是為了能夠聯絡從前那些相熟的人,請他們出來支援裴家。
然而那些土司卻遲遲不肯見他,難道他們真的已經被周家收買,不再給裴家丁點顏面了嗎?
曹嘉坐在榻上,吩咐下人:“這次連大小姐讓我帶來的茶葉一併送去。”
那是雙井茶,太后娘娘年年都會賞賜下來的,看到茶葉他們就應該明白,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
京城。
琅華看了一眼沙漏,裴杞堂還沒有回來。
成親之後她好像已經習慣了過兩個人的日子,每天看著裴杞堂出去,晚上等著他回來。即便是籌備玉雙的婚事有些忙,躺在床上卻也會和他說著話入眠。
“琅華。”
琅華正想著,裴杞堂已經走了進來。
“用飯了沒有?”裴杞堂看向桌子,桌子上只有一盞茶。
琅華喜歡飯後吃蜜餞子,桌子上卻沒有放蜜餞的攢盒。
“還沒有,”琅華道,“方才在理賬目,晚了一些。”事實上是她沒有胃口,在顧家的時候她會陪著祖母吃飯,嫁過來之後,大多數時間都是和裴杞堂一起,看著他吃飯就會讓她胃口大開。
成親以來第一天沒有在一起……她忽然就不適應起來。
人真是……她也深深體會到一句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前世的時候,她可從來沒覺得一個人吃飯、看書、睡覺有多麼的枯燥無味。
“我也沒吃飽,”裴杞堂道,“只是隨便應酬著喝了點酒,不如一起吃吧!”
幾盤小菜擺上來,眼看著裴杞堂喝了一碗粥,琅華終於找回了胃口,一碟小鹹菜也被他咬的清脆作響,她忍不住伸出筷子去夾,不知不覺中就吃飽了。
下人將碗筷收拾下去,琅華開始吃蜜餞子。
裴杞堂道:“周家已經上了奏摺,請皇上阻止西夏的商賈去往廣南。”
周子安四處活動,眉頭緊緊地皺起來,顯然他們已經接到了廣南的訊息。
“馬彥趁機上了奏摺。”
琅華十分好奇馬彥會怎麼說,裴杞堂卻偏偏這時候停下來,目光落在她手裡的蜜餞上,她想也沒想就將蜜餞遞過去。
他低下頭來含住,軟軟的嘴唇觸碰到了她的手指。
她的手立即像被火灼了似的,立即收了回來,想要惱又惱不得,只得嗔怪地看了裴杞堂一眼,然後接著聽他說話。
裴杞堂道:“馬彥向朝廷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