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顯然被挑起了興趣,太醫院提起巫醫都是一臉的憤慨,這個顧琅華卻像是在心平氣和地說一件尋常事。
皇帝問過去:“你說的是什麼神通?”
琅華道:“那些巫醫常年在外走動,互相傳遞訊息,所以他們耳目靈通,經常能說出能夠應驗的話,就因為這樣,才會有人對他們篤信不疑。”
“坊間那些‘鐵口直斷’之人也多用這樣的招數,他們慣會察言觀色,懂得要如何取得信任。京中施藥除疫已有月餘,臣女知道許氏必然知曉。至於兩浙水患臣女也是聽當地鄉紳們議論,田地就是他們的命,所以他們對氣候十分在意,事先有些判斷不足為奇。廣南的交趾一直頻頻饒邊,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臣女說出這些話,就是要許氏相信,臣女就是先知,逼著她露出馬腳。許氏為了達到目的,便說出那樣的話來蠱惑人心。”
皇帝淡淡地道:“你年紀不大卻有這樣的心思。”
琅華道:“那是因為她是許氏,臣女太過了解許氏為人,這些年我們顧家都被她矇蔽,直到現在臣女現在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皇帝面色微霽:“倒也難為你了,小小年紀就與父母分離,這樣說來你的親生父親是徐松元,怪不得你通西夏語,你父親徐松元就通六國語言,朕身邊一直少不了他。”
裴杞堂看了一眼旁邊的中書舍人,方才所有的話,都被記錄在案。
皇上已經認同了琅華的身份,將來到了徐家,就算是徐家長輩也不敢再質疑,想到這裡,裴杞堂嘴角微翹露出一絲笑容來。
他見過琅華提起杭氏時的神情,若是有一天琅華想要認回父母,也不會遇到阻力。
“臣女還有一事請求,”琅華跪下來行禮,“請皇上允許臣女留在顧家繼續做顧世衡的女兒,父親膝下再無子嗣,祖母更是含辛茹苦將臣女養大,臣女若是不能侍奉兩位長輩,枉為兒女……”
說到這裡琅華不禁一陣心酸。
前世今生父親竟然都沒有自己的孩子,她如何能回到徐家去。
她要做父親的女兒,永遠的顧大小姐。
皇帝道:“生恩、養恩都不能辜負,朕不會命禮部修改賜婚聖旨。”
琅華立即謝恩。
皇帝揮了揮手:“去慈寧宮看看太后吧。”
琅華退了下去。
內侍端了杯茶上來,皇帝沉默不語,一直等到劉景臣回來稟告:“都安排好了,現在就看慈寧宮會不會有動作。”
太后耳目靈通很快就會得到訊息,顧琅華也會將方才發生在紫金觀的事稟告太后,若是太后想要維護寧王,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會讓人送來口訊。
要麼是以太后病重為藉口,要寧王過去侍奉,要麼是請皇室宗親來保寧王。
“那就等等看。”皇帝道。
看看太后是否真的心灰意冷,不願再問政事。
皇帝抿了一口茶:“你們覺得顧氏的話可有道理?”
方才從值房回來,劉景臣聽到一言半語,他也有所預料,許氏的謊言被拆穿,顧琅華應該不會承認自己是先知,他只是好奇顧氏會怎麼為自己申辯。
讓他沒想到的是,顧氏這麼快就可以脫身,一個十幾歲的女子,竟然有這樣縝密的心思,片刻功夫就說服和皇上。
劉景臣看了一眼裴杞堂。
裴杞堂經過了今天的事,也算為自己洗清了嫌疑,日後在皇上面前會前程無量,他應該懂得要怎麼處理和顧家的關係。
皇上信任的人不多,裴家算是一個,劉景臣覺得有必要提點裴杞堂幾句。
“顧氏年紀輕輕就能有這樣的膽識,可見顧世衡教女有方,顧家擅長培養察子,在旁人面前做事滴水不漏,所以顧氏的那些話,還是要仔細查證……”
裴杞堂目光微深:“相爺是對顧氏有猜疑?”
裴杞堂口氣不善,劉景臣不禁皺起眉頭:“顧氏所說的那些牽扯到瘟疫和戰事,一個內宅女子不會輕易就知曉這些訊息。”
裴杞堂向皇帝行禮,“相爺對顧氏的話有所疑惑,那一定要查個清楚,不過不該查顧氏,應該直接查微臣。”
劉景臣不禁驚詫:“你這話是何意?”
皇帝也面色不虞。
裴杞堂道:“顧世衡剛在皇城司任職,在朝中並無根基。徐松元大人也是才知親生女兒竟然一直養在顧家,不論是顧家還是徐家都幫不上顧大小姐,只有我,才會想方設法保護她,死纏爛打地討好她。所以無論顧大小姐身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