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從太后淡然的語調中聽出一股雷霆萬鈞的氣勢。
彷彿整件事已經被壓下。
內侍將趙氏送去勤政殿,太后娘娘的怒氣也消減了些。
可不知道為什麼,太妃卻感覺到,太后準備要大動干戈。
太妃不由地看向旁邊的顧琅華,顧琅安靜地坐在太后身邊,彷彿並沒有察覺出異樣。
太妃卻知道,這樣恰恰表明了,琅華是真的已經明白太后的用意,也知道太后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太妃再次對顧琅華另眼相看,她活到這樣的年紀,在宮中一輩子,自認為沒有什麼參不透的,可是這次的事,卻讓她眼前蒙了一團迷霧。
相比之下,顧琅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已經比她要看得要透徹。
太后看向程女官:“在寧王住處仔細地找,所有侍奉過寧王的人,都要搜身,包括寧王從寧王府帶來的下人。”
“將問的每句話都記錄清楚,呈給哀家檢視。”
程女官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從太后眼睛裡看到了沉靜。
此時的太后像極了先皇駕崩時的模樣,威懾地把控著朝局,眼睛裡卻平靜如水,不起任何的波瀾。
這樣才是最可怕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讓太后用出了這樣的氣勢。
程女官不明白,是她看漏了什麼嗎?
“太后娘娘,”一陣疾呼聲傳來,“太后娘娘,奴婢冤枉啊。”
那聲音越來越近,宮人上前撩開簾子,寧王身邊侍奉的湯嬤嬤頓時被推了進來。
湯嬤嬤是寧王還在宮中做皇子的時候,太后賜給寧王的,皇上登基之後,湯嬤嬤帶著四個宮人,兩個內侍跟著寧王一起出了宮。
這些年湯嬤嬤將寧王照顧的很好,太后娘娘一直很滿意,不論年節都會給湯嬤嬤一份賞賜。
湯嬤嬤抬起頭,懇切地看向太后:“太后娘娘明鑑,從王府到宮中奴婢一直忠心耿耿侍奉著王爺,奴婢怎麼可能會害王爺,絕不會動這樣的心思啊。”每次太后召她說話,目光中都滿是信任,寧王妃出了事,也不過是對她稍加盤問,並沒有難為她,這一次寧王爺出事,按她的想法太后應該去查與趙氏有關的宮人,趙氏這一次是在劫難逃。
可是現在事情的發展,不但出乎她的預料,而且太后娘娘的猜忌就像暴風驟雨般落在了她們身上。
“搜出了什麼?”太后淡淡地問過去。
湯嬤嬤看到了太后冰冷的目光,不禁打了個冷戰。
內侍將一隻藥瓶呈給太后:“這是從寧王爺屋子裡找到的,裡面的藥已經沒有了。”
無論是誰都不能攜帶私藥進宮。
太后拿起藥瓶看向湯嬤嬤:“這是誰的?是王爺帶進來的?”
湯嬤嬤只覺得脊背上的汗毛根根豎立起來,驚恐的情緒立即籠罩在她身上:“不……不是……太后娘娘……這不是王爺的東西,奴婢從來沒見過。”
“是嗎?”太后冷笑,“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將湯嬤嬤房裡再找一遍,看看有沒有別的東西。”
太后說完看向內侍:“湯嬤嬤這兩日都見了什麼人,跟誰說了話,仔細去查,一個也不要漏下。”
湯嬤嬤額頭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太后為什麼要查她?只是因為一隻藥瓶?如果她說,那隻藥瓶是給寧王爺把玩的,太后會不會就放過她們。
不會。
湯嬤嬤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次不太一樣,太后是認真的,是真的想要從她們身上挖出些秘密來。
挖出寧王爺的秘密。
湯嬤嬤感覺自己一腳已經踩空,整個人落入了萬丈深淵,很快就會粉身碎骨。
她奮力地掙扎,拼命地想要找一條活路,幾乎想要喊出來,不,不,不,別查了,太后別再查了,求求你,不要再查。
可是她不敢說出來。
為什麼呢?一切本來安排的十分妥當,太后為什麼就盯上了他們,難不成是王爺那邊出了紕漏?太后已經懷疑了王爺?
湯嬤嬤茫然地不知所措。
“太后娘娘,那藥瓶是湯嬤嬤帶進來的。”一個小宮人快步走上前稟告。
湯嬤嬤聽得這話,突然睜大了眼睛。
宮人跪下來接著道:“奴婢……給寧王屋子裡送碳時,好奇屋子裡的擺設,就隔著軒窗瞧了一眼,正好看到這位嬤嬤正在端詳只青花的小瓶子,那瓶子上畫著翠竹。”
如果不是湯嬤嬤被抓,內侍逼問的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