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銘一個人自然不可能從大牢裡逃脫,從痕跡上來看,至少有四五個人來接應,而且他們非要裡應外合才能做到。
裡應外合。
多麼的可笑。
他們皇城司就是抓這些探子,察子,奸細的,竟然會讓西夏的奸細混進了他們皇城司的大牢,沈昌吉面色鐵青,不對,這不是皇城司的大牢,只是剛好關押了皇城司的犯人,這是杭州府的大牢,出了事謝長安也是難辭其咎。
沈昌吉吩咐道:“立即讓謝長安調動所有人馬,將江浙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樞銘和那些西夏人。”
……
琅華將莊王側妃迎進了堂屋,莊王側妃摘下了頭上的冪離,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仔細地看向琅華。
琅華看向顧四太太,“祖母氣色不好,這裡有我陪著王妃,您就服侍祖母去歇著吧!”
王妃?面前的這些人只是向閔懷等人遞了帖子,自始至終也沒有向他們明說自己的身份,琅華現在卻這樣說,是不是證明琅華與這些人早就相識?
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她都已經難以支撐,琅華卻仍舊目光清澈,肩上扛著顧家整個門庭。
顧四太太心中對琅華又是欽佩又是心疼,她上前向莊王側妃行了禮就去扶顧老太太,“老太太,閔大人那邊可能還要拜會您……”
這邊有琅華在,閔懷和裴大人都還等在外面。
顧老太太向莊王側妃告罪,莊王側妃一臉笑容,“老太太別這樣說。”十分親切地將顧老太太送出了門。
屋子裡安靜下來。
莊王側妃端起茶來喝,然後才抬起眼睛與琅華對視,“聽說你才十歲,真是膽子不小。”
琅華不躲不避地讓莊王側妃打量,“如果再不反抗,就是死路一條,所以並不是我膽子大,而是我們顧家已經被逼入了絕境。”
旁邊少了一隻耳朵的人不禁動容,顧家的確走入了絕境。
莊王側妃道:“所以你讓葉老夫人出面告訴太后……”說到這裡她頓了頓,“你可知道,如果你欺瞞了太后,你會後悔還不如落在沈昌吉手中。”
琅華豁然笑了,“王妃,您說這些話是讓我後悔不應該幫忙傳遞密信嗎?”
如果不傳遞密信顧家只要好好地做鄉紳,哪會有這樣的麻煩上身。
可如果密信是真的,那麼很有可能大齊面臨的就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戰。
莊王側妃想到這裡不由地嘆息,她在宮中見過那麼多事,為國為民的人不一定會得到好下場,那些只是謀利的貪官卻能穩居高位。就因為皇上拎不清這些事,太后不想插手朝政,可是事到跟前,又看不下去。
就像這次與西夏和談,看到了葉老夫人送來的密信,太后就動了心思,讓她來杭州檢視實情,說白了就是不相信皇上,不信任皇城司。
因為西夏主動提起和談,這件事來得太蹊蹺了,如果西夏那麼容易低頭,這些年也就不會與大齊戰事不斷。
然而,只有皇城司掌握著邊疆的那些訊息和秘密,也只有皇城司能打聽到其中實情,皇城司說有就有,皇城司說沒有就沒有,如果真的有一個人能從邊疆打聽到訊息,太后收攬了這個人,也等於有了自己的耳目。
最重要的是東平長公主。
東平長公主能不能平安地回到大齊,這讓太后最為關切。
但是太后也不是那麼好見的。
不是誰說一句話都可以得到太后的庇護。
莊王側妃看了看那少了一隻耳朵的老樂,又看了看琅華,“告訴我吧,什麼理由,你認為太后一定會相信你。”
琅華垂下眼睛,“舔犢之情。”
“如果和談是假的,大齊和西夏交戰,第一個陷入危險的就是東平長公主,太后一定不想看到這樣的情形。”
“就算東平長公主僥倖保住性命,大齊因此次和談損兵折將,付出如此的代價,恐怕日後再也不會有人重提迎東平長公主回齊之事。得到好處的西夏,也就更加明白東平長公主在大齊心中的分量,他們就會將東平長公主握得更緊,直到長公主身上再也榨不出任何的利益。”
“所以,這是東平長公主歸齊最後的機會。”
莊王側妃忍不住驚訝,顧琅華,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居然說出了和太后娘娘一樣的話。
東平長公主最後的機會。
太后對皇上說過,但是皇上並沒有明白太后的意思。
此時此刻,這個小姑娘卻說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