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著臉離開了校場。
內侍來請裴杞堂,“裴大人,皇上讓您去永德殿呢。”
裴四公子變成了裴大人,內侍總是會第一時間洞悉皇帝的心思,眾人不禁覺得驚奇,本來是裴四公子打人受罰,最終被帶走的卻是葛大人。
太子趁著眾人不注意,吩咐身邊的內侍,“看好了那些信件,但凡與本宮有關,一律銷燬。”
內侍應了一聲,慌忙下去安排。
太子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上前幫忙將地上的裴思通扶起來,臉上擠出親和的笑容,“裴大人,您這位四公子武功才略都這般出挑,將來必定前程無量。”
裴思通忙拱手,一臉難堪,“只要他不惹禍……就已經是萬幸……何談什麼前程,太子爺真是謬讚。”
幾個人說著話向外走去。
太子出了宮門,臉上立即露出陰鷙的神情。
這個裴杞堂居然敢與他作對,等他在西京打了勝仗,與西夏的皇帝李常顯取得聯絡,想要在邊疆整飭一兩個武將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至於顧家,韓璋不是一直上奏摺請求朝廷徹查韓御史通敵案嗎?好,等他見到了李常顯,就讓李常顯將通敵的罪名安在顧琅華頭上。
這樣一來,那個老不死的太后也會跟著被牽連。
父皇還以為西夏、大齊和談是他的功勞,還不是他這些年與李常顯暗地裡常常來往,才有這樣的局面。
他在銀州做些生意又怎麼了?是父皇腦子不開竅,非要將兩國關係鬧僵,李常顯登基之後就讓人寫了信函給他,已經嚐到了兩國往來的好處。
是他讓李常顯看到了大齊的繁榮昌盛。
如果大齊開啟國門,設立榷場,西夏就不用再過著貧瘠的生活。兩國互利互助,還打什麼仗?
每年大齊帶給西夏的金錢和利益足夠讓他們安安分分待在西北邊境了。
李常顯已經跟他說清楚了西京的戰勢,他到了西京只需讓大齊軍隊駐紮下來,遼國就會不戰而降,不是所有勝仗都要用鮮血換來。
他這次就要讓父皇看看他的本事。
……
永德殿沉浸在一片安寧之中。
皇帝坐在御座上半天才抬起頭來看裴杞堂,“你今日所說都是真話?”
裴杞堂等內侍退了下去才道:“並不完全屬實,微臣沒有見過葛大人的侄兒,只是見過葛家的祠堂,修得很是氣派。那年微臣到常州跑商,看中了一處宅院,卻被人花大價錢買走了,微臣是個商人,對此事十分好奇,就使人仔仔細細打聽清楚,那處宅院是被人買走送給了葛大人。”
皇帝面色不虞,“方才在校場上,你如何不說?”
裴杞堂道:“太子即將出徵,西夏使團也要今日啟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機,要不是葛大人鬧出偽藥的事來,微臣也不會提及此事。”
皇帝已經猜到這件事與太子脫不開干係。
如果將此事揭開,看笑話的只會是太后。
皇帝淡淡地道:“依你之見,現在該如何處置?”
裴杞堂道:“大齊上下都知曉太子帶兵出征,不可此時臨陣換將。這樣一來就等於向太后認輸。”
這正是皇帝心中所想。
皇帝神情緩和了一些,“沈昌吉密奏朕,顧家是慶王餘孽不可相信,”皇帝眼睛中透出殺機,他最憤恨的就是慶王一黨,慶王死了那麼久,朝堂上還有大臣不時地提起慶王那一套治國之策,彷彿整個大齊只有慶王善於治國,他就是庸才,“如果真的查清顧家確然與慶王有關聯,那些亂臣賊子一個都不能留。”
皇帝眯起了眼睛,“你也去過江浙,可知道這些事?”
裴杞堂面色平靜,“慶王已經死了那麼多年,江浙一直都在抓捕慶王餘黨,聽說鎮江的王仁智殺死百姓充當慶王餘黨向朝廷請功,沈昌吉在皇上身邊久了,很清楚皇上的心思,如果他早知顧家是慶王餘黨,為何不立即密奏皇上,非要等到身陷囹圄才說出口。”
“所以,沈昌吉不可信,至於顧家……也要仔細觀察,”裴杞堂上前一步撩開袍子跪在殿上,“微臣請帶五百人去西北,若有異狀微臣必以身報國。”
皇帝想起自己年輕時躊躇滿志的情形,太后不能相信,太子又不讓他放心,必須有一個人聽他之命掌控全域性。
裴杞堂雖然年紀小,卻因為早年就離開家門歷練,練就了一身的本事,這樣的人在朝堂中沒有身居要職,不曾帶兵打仗,就算帶著人去西北,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