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還是來了。
程女官道:“皇后娘娘宮裡的內侍也在四處打聽訊息。”
太后冷笑一聲,皇后也知道著急,她還以為皇后會樂見其成。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皇后才想起來干涉,未免有些遲了。
“舒王在哪裡?現在皇族的長輩裡,能說話的也就只有舒王了。”
程女官聽著太后的吩咐,胸口的心臟彷彿要緊張地跳出來。
太后好久沒有插手皇上的事了,現在要請舒王過來,那就是不準備再給皇上留顏面。
程女官道:“舒王爺和莊王爺在擊鞠呢。”
太后目光一斂,莊王還有心思擊鞠,他是篤定能利用趙家脫身,這樣的算計,真是面目可憎。
太后道:“莊王也不想想,這件事鬧出來之後,哀家可還會相信他。他將趙家的事瞞了這麼多年,就是想著有一天用它來交換利益。”
程女官點點頭,從前太后是顧念舊情,明知莊王府在外面手腳不乾淨,卻也不說破,這次不一樣……太后應該不會再原諒莊王。
太后想了想:“哀家現在最擔心的是,莊王知道的事太多,他在哀家這裡為了保命才供出了趙家,到了皇帝那裡,很有可能會將哀家一軍,說些哀家這裡的秘密給皇帝聽,即便是子虛烏有,皇帝也會相信。”
程女官明白,這才是讓太后最擔憂的。
莊王妃那些話,就是要讓太后投鼠忌器,否則此時此刻莊王也不會跟在皇帝身邊,只要太后這邊有了訊息,莊王立即就會向皇上投誠,到時候太后就麻煩了。
那該怎麼辦才好。
程女官道:“若不然提點一下顧世衡,讓他在合適時機,立即帶人將莊王扣下來,到了皇城司大牢,該如何審訊,不都是顧世衡掌控了嗎?”
太后坐下來,端起茶吹了吹,又合上了:“真是因為哀家用了顧家,皇上才可能不會完全相信顧世衡的話。”
程女官也跟著頷首,是這個意思。
正說著話。
內侍前來稟告:“太后娘娘,前院打了野味兒,裴大人讓人送過來一半,裴大人的手下卻沒有辦好事,送來的時候沒有關籠子,現在那些野雞啊,野兔啊都跑了出來。廚房那邊正在忙著捉呢,可是一時半刻又怕弄不乾淨,廚房那邊來告罪,讓奴婢通稟太后一聲,太后去花園的時候,別被驚了駕。”
程女官不禁搖頭:“那位裴大人也太唐突了,也不去打聽一下,太后娘娘喜不喜歡就送來。”
太后娘娘說是來秋狩,其實就是出宮散散心,慈寧宮是從來不吃野味兒的,味道腥羶,所以裴杞堂送來,廚房就擺在一旁沒有理會,這才讓那些東西都跑了出來。
太后聽著這話,重新將茶端起來喝了一口:“早知道就將太妃也一同請來。”這樣就有人能替裴家傳話了,裴杞堂也不用弄得雞飛狗跳,來引起她的主意。
莊王這件事裴杞堂必然會插手,如果裴杞堂真的幫了忙?那麼他想要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呢?
……
先皇喜歡擊鞠,所以皇族人大多也精通此道。
一個時辰過去了,大家仍舊打的難分勝負。
莊王汗透了衣襟,望著對面的裴杞堂。
裴杞堂一臉笑容,如同叫陣的將軍,騎著馬威風凜凜地站在他面前:“莊王爺,舒王爺兩位認輸了,這場就結束如何?”
莊王不會認輸,經歷了那麼多風雨,不到最後一刻,決不能就此放棄,他淡淡地道:“一會兒輸了,可不要哭鼻子。”
裴杞堂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內侍。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人應該是慈寧宮的眼線,宮中魚龍混雜,他只是知道那些內侍、宮人很多人背地裡都會傳遞各種訊息,但是這些人到底是屬於誰,為誰效命,想要弄清楚卻十分不易。
也就是琅華才會這樣細心,進宮幾次,有意地去收集各種訊息,至少確定了哪個是慈寧宮的人,哪個是皇后娘娘的眼睛。
想到琅華,裴杞堂心裡突然溫暖起來。
太后讓人來這裡,算不算是給他帶了一個口訊。
裴杞堂抿了抿嘴唇,輕輕翹起了眉角。
鼓聲響起來,擊鞠再度開始。
裴杞堂首當其衝,從舒王手下劫下木球傳給柳子諭,柳子諭才學會不久,動作十分的生疏,驅馬帶球前行,卻被人擋住。
莊王見有了機會,就要上前,卻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莊王抬起頭,看到了裴杞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