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坐在屋子裡,手指不停地在佛珠上打轉。
她坐車到了行宮,卻沒有見到杭氏和謹莜,而是徑直被帶到了這裡,她心裡愈發覺得不踏實起來。
皇后會不會出了事?
趙家的後輩不是被壓在了皇城司嗎?趙大太太和趙三太太妯娌兩個在京中宅院裡走動,就是為了四處疏通關係。
照她的推測,趙家應該已經想到了脫身的法子。
那麼為什麼皇后娘娘要送她花斛呢?
皇后娘娘維護趙家,太后娘娘要護著莊王府,兩個人各有思量,萬一有衝突,她要怎麼辦?
徐老夫人剛想到這裡,門就被宮人推開了,緊接著徐謹莜走進來。
徐謹莜抬起頭看到徐老夫人不禁怔愣,半晌才回過神:“祖母,您怎麼來了?是誰將您接來的?家裡是不是有事?”
“沒有,”徐老夫人鬆了口氣,“你快過來。”
徐謹莜急忙上前,宮人又將門緊緊地關上。
徐謹莜一下子扎進了徐老夫人懷裡:“祖母,您來了就好,行宮這邊出了事,孫女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到底怎麼了?”徐老夫人道,“你快原原本本告訴我。”
徐謹莜立即將莊王府的事說了,她臉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太后娘娘為什麼要對付莊王府啊?”太后和莊王府應該是一條心的,怎麼太后不但不保莊王,而且幫著顧家拿住了莊王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老夫人聽著目光閃爍,太后八成是為了自保,莊王府一定有把柄落在了顧世衡或者裴杞堂的手上。
徐老夫人思量半晌:“顧琅華呢?她在哪裡?”
徐謹莜抿了抿嘴唇:“聽說裴杞堂將莊王爺打了,顧琅華帶著人去給莊王爺看傷。”
徐老夫人聽著不禁驚訝。
裴杞堂竟然將莊王爺打了。就算裴杞堂是皇上身邊的新貴,可是莊王好歹是個王爺,他怎麼能隨隨便便地向莊王動手。
除非,裴杞堂知道,莊王已經失勢了。
徐老夫人道:“那太后呢?太后有沒有說什麼?”如果太后就將莊王送出去,皇上應該不會追究太后的責任。
徐謹莜搖搖頭:“太后將莊王妃和齊玉環、齊玉真安置去了西院,我方才想要過去看看,可是那院子有宮人看管,我只瞧見小廚房送了吃喝進去,也不知道她們還能不能被放出來。”
徐老夫人仔細地思量。
按理說,如果太后拿到了莊王府貪墨的證據,應該將莊王妃和齊玉環交給皇室宗族去處置。
可是太后卻沒有這樣安排,莊王也暫時沒有下獄。
唯一的解釋就是,太后暫時將莊王的案子壓了下來,為什麼要壓下莊王的案子?除非莊王對太后來說還有用處。
徐老夫人心中那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剛想要跟徐謹莜再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內侍的聲音:“太后娘娘,人在裡面呢。”
緊接著簾子被掀開,徐老夫人立即帶著徐謹莜兩個人上前去行禮。
“起來吧,”太后笑著道,“我也沒有什麼事,就是要你們陪著哀家說兩句話。”
徐老夫人被徐謹莜攙扶著坐下來。
太后端起了茶抿一口:“老夫人的年紀與哀家不相上下吧?”
徐老夫人立即道:“老身已經是花甲之年……”
太后點了點頭:“那可比哀家還要年長几歲,”說著嘆口氣,“不過比哀家好福氣,身下已經有幾個孫兒了,哀家可還沒有……”
徐老夫人想到了惠王、慶王謀反案,如果沒有這些事,太后娘娘也早就子孫繞膝,可惜了,惠王、慶王的子嗣都已經被皇上賜死在了大牢裡。
想到這裡徐老夫人眼睛重重一跳。
太后現在說起這些,其實是想要告訴她,太后一直沒有忘記“二王之亂”帶給她的痛楚,只要有機會,太后一定會報復當年那些在“二王之亂”中推波助瀾的人。
趙家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太后微微抬起眼睛:“莊王的事老夫人應該已經聽說了。”
徐老夫人恭謹地道:“也只是剛剛聽謹莜說起,沒想到……莊王爺會這樣糊塗。”
太后嘴角揚起,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人總會變的,先皇活著的時候,莊王爺的志向還是清弊政,除貪墨。不過短短几十年的功夫,他倒帶著人吃空餉,在邊疆運私貨,先皇一定不會相信,當年他那個意氣風發的弟弟,竟然會變成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