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杞堂想起前陣子他來時的情形,喋喋不休地跟琅華說著,這間房子適合做書房,砍了那一片擋光的翠竹,種上一點奇花異草,再稍加布置,沒想到她真的這樣做了。
蕭邑低聲道:“說來也奇怪的很,您和我們家大小姐總是能想到一處,您到這裡來之前,大小姐已經吩咐人去尋上好的壽山石,說要將這裡做成書房,結果……您也是這樣說,大小姐還以為是我跟您透露了訊息。”
裴杞堂眼睛發亮,或許這就是他和琅華的緣分。
“琅華呢?”裴杞堂問過去。
蕭邑笑著道:“大小姐在老太太房裡已經安歇了,不過大小姐事先交代好了,說您一定會過來,讓廚房準備了飯菜。”
說話間,一桌熱騰騰的飯菜就擺了上來。
熱騰騰的麵條和一盤用油酥過醬鴨,一盆熱騰騰的兔肉,下面用風爐煨著,湯水蒸騰,香味兒撲面而來,本來就飢腸轆轆,聞到這樣的香氣更是食指大動。
裴杞堂吃了三大碗麵條,將兔肉吃了乾淨,才覺得飽了。
蕭邑笑著要送裴杞堂出去。
裴杞堂卻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將身邊的文書盒子開啟,吩咐蕭邑:“我在這裡看一會兒文書,等顧世叔回來我再走。
這兩天京裡恐怕不太平,顧家又十分的顯眼,萬一有人再對琅華動心思……
乾脆他就在這裡做兩天的守門人。
……
顧家一片平靜,徐家卻像是燒開的水,“噗噗”地向外冒著泡,怎麼也遮蓋不住。
徐士元進了門,還沒有向徐老夫人請安,就被徐老夫人用柺杖打了個正著,臉上頓時青紫起來。
徐松元立即上前勸說徐老夫人,臉上也被打了一巴掌。
徐正元見勢不好拉住了徐老夫人,卻被老夫人推了個趔趄。
徐老夫人本來長得就比尋常女子高些,激怒攻心動起手來,力氣大得讓人招架不住。
杭氏愣在那裡,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徐松元緩過神來,立即道:“母親不要相信外面那些話,說到底都是寧王妃為了對付顧家才散播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您要問問三弟再說。”
“問他?”徐老夫人冷笑,“他自然不會承認,這件事我卻比誰都清楚,當年他怨我不肯為他走門路,讓他跟你一樣參加恩科試,就找了機會……求了許家……跟那許氏做出了畜生不如的事……”
話說到這裡,徐三太太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抿著嘴唇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徐士元跪在地上不言不語。
“你瞧,我說對了吧?就是為了能去考恩科,他丟盡了徐家的臉,與那有夫之婦***生下……生下那賤……”
“母親,”徐松元聽到徐老夫人要罵琅華,忽然之間脖子一緊上面的汗毛根根豎立起來,周身的熱血一下子都湧上了頭,“我們家是官宦世家,難不成也要像外面市井之人一樣,沒憑沒據就四處叫嚷,這事關一個女孩子的名聲。”
徐松元聲音很大,一臉的嚴肅,就連徐老夫人也被說得一愣,徐松元從來沒有跟她這樣說過話。
徐士元抬起頭一臉的感激,對著徐松元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杭氏也鼓足了勇氣上前:“娘也生氣,有什麼話您坐下來慢慢問三叔……”
徐老夫人不理睬杭氏,瞪圓了眼睛看著徐松元冷笑,“如今你翅膀硬了,會罵母親了,你說誰是市井之人?”
徐松元這才發現自己口不擇言:“母親,顧家對我們徐家有恩,如今出了事,我們更該雪中送炭,太后吩咐謹莜去顧家送頭面就是這個意思……外面剛剛安靜下來,咱們家中若是出了什麼事,豈不是讓人笑話,也會再引起閒言碎語……”
顧老太太在寧王府外好不容易將流言平息下來,母親這邊再鬧,外面的人就會認定這件事另有別情。
許氏已經死了,徐士元不過是個男子,頂多被詬病兩句,就算徐家名聲受損,母親也能從徐士元身上找補回來,這樣一算真正受傷的是顧琅華。
杭氏硬著頭皮道:“娘,那些真的都是謠傳,我母親也去了寧王府……”
徐老夫人冷冷地道:“杭家高潔,做的事都是對的,既然如此你們回徐家做什麼?乾脆給杭家做了上門女婿,也免得與我老太婆置氣。”
杭氏被罵得面紅耳赤。
徐老夫人哼了一聲,又去看徐士元:“你自己說吧,當年參加恩科試,是不是走了許家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