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幾隻仙鶴從嘴中噴出煙霧。
地上擺著的牡丹開得正嬌豔。
這是宮中的暖房精心培育,才能讓牡丹在這時候爭相綻放,雖然知曉,這一定是太后娘娘的安排,卻仍舊讓人如臨仙境。
宮人也換了裝束,梳著高高的髮髻,遠遠看去就像是仙娥一般。
“各位夫人,太后娘娘在裡面呢。”女官低聲提醒,眾人才回過神來。
花廳的琉璃簾子掀開,屋子裡垂吊著宮燈,在香霧包裹下,發出溫暖的光芒。
主位上卻不見太后娘娘的蹤跡,眾人站在原地四處張望。
舒王妃道:“原本以為焚一爐香就已經很好了,現在才知道,香是這樣用的,”說著看向莊王妃,“只是這要用多少香料才能如此?”
莊王妃不知道在想什麼,愣在那裡半晌才反應過來:“我也不知曉……我們王爺不喜歡薰香,我們府上也從來不用。”
舒王妃掩嘴一笑:“宮中每年都有賞賜下來,不用豈不是太可惜了,我是將今年的賞賜用了個乾淨,書房裡焚一爐,味道聞起來十分的舒坦。”
莊王妃不禁後悔,她怎麼忘記了每年宮中賞賜香料的事,現在她一口回絕,倒像是在竭力遮掩。
都是因為院子裡突然有這麼多香才讓她方寸大亂,其實想一想有什麼不得了的,太后娘娘私庫裡還沒有這些東西不成?
莊王妃穩住心神,正要找個宮人來問問太后娘娘在那裡,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在說話,莊王妃仔細聽過去不禁大吃一驚,是玉環的聲音。
齊玉環的聲音從輕煙中傳出來:“所以說,雖然看著都是香料,卻十分的不同,方才我們焚那爐是純正的沉香,而這一爐卻是顧大小姐賣給京中女眷的沉香,光從味道上來分就已經差別明顯,這沉香還好說,龍涎香二錢去年就賣到了十萬貫,這兩日被顧家這樣抬,已經翻了好幾倍。”
莊王妃臉上的血色隨著齊玉環的話漸漸褪了乾淨,她剛剛說完,家中是從來不碰香料的,玉環說這些話就如同在打她的臉。
不碰香料怎麼會這樣清楚,不但知曉香料的好壞,甚至張嘴就能說出香料的價目。
莊王妃不禁一陣頭暈。
她是想要教玉環掌家,才將香料鋪子的賬目給玉環看,玉環也就十分清楚這些香料到底會賣多少銀錢。
早知如此,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玉環沾手。
現在,她恨不得立即撲上去捂住齊玉環的嘴,可是眼前只是一片煙霧,她一時找不到齊玉環的蹤跡。
舒王妃已經笑道:“看來玉環懂得還不少呢。”
莊王妃就要呼喝齊玉環的名字,只聽太后的聲音傳來:“誰也不準插嘴,讓她們好好說。”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莊王妃卻急著呼喝:“太后娘娘息怒,玉環什麼都不懂,都是亂說的,”說著衝齊玉環聲音處疾呼,“玉環,你快退下,聽到沒有?”
莊王妃話剛到這裡,卻被舒王妃拉住了手:“妹妹,你這是怎麼了?太后娘娘不過是問玉環兩句話,你怎麼急成了這個模樣。”
“母妃,我……說的都是真話,沒有誣陷顧家。”
“郡主這樣說話,是要害死我嗎?”琅華的聲音響起,“你怎麼斷定我的香粉裡摻了假,要知道小小的乳香也要分一十三等,宮裡的香料都是上等的,我們民間用的豈能與之相比。”
齊玉環立即回嘴:“別說一十三等,就是三十一等我也能分辨的出來,你這種香,就算沒有摻假,今年也只能賣八十貫。”
“這一箱,稍稍好些,不過也就是就是一百貫,你賣了多少?就不用我來說了吧,顧大小姐。”
片刻的安寧過後,顧琅華的聲音又傳來:“這箱不是一百貫,而是二百貫,我將價錢加到二百貫,掌櫃的動了心,答應會賣給我一些,第二天卻又改了主意,我想是因為我父親在皇城司查案,他們害怕證據確鑿被皇城司追究,從而被順藤摸瓜,找到了他們背後真正的主家。”
齊玉環茫然地愣著,不知道顧琅華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后娘娘道:“所以這麼多天,你就連二十斤香料都沒買成,只能拿哀家庫裡的香料做生意,看看這些日子下來,香料能盈利多少。”
這話是什麼意思?
齊玉環目瞪口呆。
莊王妃也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但是莊王妃心裡已經明白,這是出大事了。
太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