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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之後,澄園愈發嚴得跟個鐵柵欄般。
“你們是顧府的老人兒了,看著侯爺大的,可比我嫁進來的日子長多了。”明蘭並未有半分恐嚇之意,只一概平淡直敘,“侯爺是個什麼性子,你們想來比我清楚。”
顧廷燁是個什麼性子?眾婆子低著頭,面面相覷。
十歲敢騎著烈馬在市井裡橫衝直撞,一路上傷了十幾個百姓,老侯爺賠錢賠禮無數;十二歲敢揪著堂兄顧廷煬的領子往糞池裡按,險些沒把人淹死(不過拖上來時 也燻暈了);十三歲,眾人從屋頂上把吊了半夜的顧廷炳救了下來,人已凍嚇的半死;十四歲就敢把令國公的世孫拴在馬後,拖著在校場跑了三圈,令國公差點沒把官司打到御前去;到了十六歲,更是見天兒的跟老子叫板,敢回嘴,敢動手,一腳下去,把多少個不長眼的奴才踹得吐血。
如此彪悍盛名,眾婆子不禁縮了縮脖子。
明蘭就要這個效果,她涼涼道:“這裡預先說一句,有些事兒,就算你們欺我年輕臉皮薄,不好發落老人兒,可也得想想侯爺。反正哪日我若沒法子了,就只能去請示侯爺咯。”
這個威脅很奏效,眾婆子老實的退了下去。
捧著肚子,明蘭仰天看屋頂,不敢過多的做針線看書,怕壞了眼睛,現在晚上雖有些娛樂活動,卻依舊無聊,這種時候,最適宜的活動莫過於搓麻將。既不過分勞累身體,又能鍛鍊腦力,可惜為了保持美好形象,明蘭死死忍著。
最可恨的是小沈氏,託言說要求子,想走十廟祈福,居然鼓動了婆母,此時春光正好,天氣也一日暖過一日,鄭老太太在家養病久矣,想著也不知自己還有幾日活 頭,頓時心癢。鄭將軍夫婦均是至孝,見一向安靜無求的母親流露出門踏青的願望,便是無論如何也想替母親達成願望的。如此,小沈氏便打著陪婆婆的旗號,開開 心心出門遊玩去了。
你說她自己出門也就罷了,明知明蘭首發此刻閒的發黴,還故意時時送信過來饞她,一會兒是‘山澗水頭好極了,回頭給你帶一筐酸果子來,又脆又香’;一會兒又是‘這裡風光極好,站在山頂,幾欲凌峰而去’——這個不愛讀書的,還寫錯別字!應該是‘風’好不好!
明蘭愈發氣悶,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和這半文盲絕交!
要說還是孃家人疼她,約又過了七八日,王氏帶著新兒媳柳氏連同華蘭一道來了,明蘭擺出前所未有的熱情來迎接,不料卻見王氏一臉漆黑。
明蘭請她上座後,便去打量一旁侍立的少年婦人,只見她上著大紅百蝶穿花銀鼠薄緞襖,下著淺芍藥紅鑲兩指寬黑絨邊的萬福字百褶裙,漆黑的頭髮一絲不亂的梳成了個圓髻,頭上規矩的戴著赤金五鳳朝陽大釵,耳畔是一對大珠墜子。
怎麼說呢?很正規的打扮,從頭到腳找不出毛病來,很正規的一個人,從站立的姿勢,到視線下垂的角度,都完美的好像教科書裡出來。不過長相嘛……小桃的觀察沒錯,這新娘子雖不算醜,還有幾分端正文氣,但的確長得挺…嗯,挺國泰民安的。
“這位便是新嫂嫂吧,合該我上門去看嫂嫂才是,卻叫嫂嫂勞累了。”明蘭給王氏行過禮,便趕緊請柳氏坐,那邊華蘭早已不客氣的自己坐下了。
“六妹妹快別這麼說了。”柳氏的聲音倒好聽,寧靜溫雅的,“都是自家人,說什麼勞累的,你如今身子重,正該如此。”
丹橘見不得明蘭捧著肚子還太活潑,已趕著把她攙著坐下了,明蘭已看出王氏不對勁了,這時候不能說她‘氣色好’,也不能光說場面話。她想了想,趕緊道: “瞧太太似是瘦了,想是這陣子累著了。太太可要好好保養才是,大哥哥大嫂嫂都在外頭,指不定多心疼呢。”順帶配上微蹙的眉頭,恰當的顯出關懷和擔心。
華蘭暗叫明蘭好口才,柳氏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王氏果然神色一霽,順下氣來:“還是你這孩子懂事,這些日子……唉,真別說了,處處不順心。”說完還冷瞪了柳氏一眼。
柳氏宛若泥塑石頭般,一動不動。明蘭忙接上,湊趣著和王氏說話,華蘭似有些無可奈何,只過來搭了幾句,柳氏始終不大開口。本來氣氛還好,誰知王氏三句不 離怨氣,又明貶暗諷的扯到柳氏身上去了,“人家兒媳溫順的跟只貓兒般,卻有那沒運氣的人家,逮回只野貓,不懂規矩又死樣活氣……”
華蘭見王氏又來了,忙道:“娘,您別這樣了。我那侄女兒還不夠你忙的呀。瞧她一日日大了,您也別光顧那些有的沒的,弟弟把閨女託付給你,您好歹也教她識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