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人知道,一開始的時候,安卉並不想把事情做得那麼絕,所以,她故意將那些事情稟告給老太太。她想著這入冬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府里正是用人的時候,老太太又是一貫慈祥模樣,最多也
就是打打板子、罰罰月錢什麼的,而她也能落個清閒。沒想到老太太直接把人交給她處置,聲稱自己什麼都不管,要安卉自己拿主意便是。
對此,安卉有些生氣,她知道這老太太明擺著就是在利用她,這賈府下人的囂張,老太太多半也是知道的,心裡也未必不恨,只是礙於自己“慈愛”的名聲,不肯處置他們,這才把安卉推出來當槍使。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尋了她這個短處,將管家的權利收了回去。
這點,秋雨也看了出來,暗地裡也勸了安卉幾次,行事不可太過凌厲。只是,安卉實在不在意那些虛名,所以也不願與老太太周旋,橫豎,她又不是未出嫁的女兒家,要那個善名兒也沒什麼意義,當家主母本就該有些威嚴的,索性便隨了她的心意。不過是些沒眼色的下人,難不成還要她去討好不成?若是有點腦子,她也願意拉攏,畢竟,下人也是很有些用處的,但是,沒腦子的就算了吧!
倒是賈赦因此幾次三番用糾結、心疼、內疚的目光看著安卉,對她欲言又止,隨後又滿懷憐惜的將她擁入懷中,讓安卉很有些摸不著頭腦。直到賈赦用雷霆手段處置了他身邊一個對安卉頗有些微言的丫鬟之後,安卉終於想明白了,他賈赦也看出自己母親的“好計謀”了,只是他愛莫能助,所以只能愈加的對安卉好,為她撐腰。
而二太太王氏,對大房雖然不滿,卻也沒有與安卉為難,她把所有的心裡都放在了他的兒子身上,每日每日的親自看著兒子唸書,指望著兒子開春後能做個進士老爺。每每兒子有所懈怠,便以其姑父林如海的事蹟來激勵兒子。
對此,且不說安卉,賈赦也是嗤之以鼻。
他們這樣的人家,科舉不是唯一晉身的途徑,他的作用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能有,自然是極好的,就如同當年的林如海一般。人林家可是鐘鳴鼎食之家,數代列侯,就算林如海當年不參加科舉,以林家的人脈與根基,林如海也一樣能成為今天的巡鹽御史。若沒有,也無礙,該入仕,照樣入仕不誤。
混跡官場,最重要的是夠圓滑,能和朝裡上上下下的同仁們打好關係,再進一步就是揣摩上意。這一點,人林如海是個中翹楚,賈赦也只能在心中暗暗敬佩,卻做不到如他那般。若非如此,別說林如海一個探花了,即便是狀元,也最多不過是在翰林院裡修修書罷了,哪能又如今的風光。
君不見,秋季放榜之後,那些個舉人老爺們哪個不是迅速的趕到京城裡積極地拜同年,四處求有學之士賞識?哪還有閉門苦讀的?十年苦讀,該會的早該會了,不會的,這麼短的時間了,讀也
無用了。
賈珠,才華是有的,也很孝順,但是也僅限於此了。這樣的孩子,若是庶子,或者是嫡次子,倒也是個能給家裡掙顏面的好孩子。可惜,偏偏是個需要撐門戶的嫡長子,那也就只能是“失敗”二字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賈赦雖然嚴厲,卻對兒子賈璉,卻並不似賈政般在意功課問題,只要大面上過得去,他也不過於苛求。那次,若不是賈璉實在太不像話了,他也不至於動手。當然,不能否認的是,知道賈珠小小年紀便中了舉,他心裡多少是有點豔羨的。至於說遷怒,不能說完全沒有,卻也不多。
隨著時間的流逝,安卉也總算是見識了大戶人家過年有多麻煩了。
且不說別的,就只是收年例這一項就差點把安卉給累趴下了,雖然她這些是二太太主理,她協助。看著各個莊子上遞上來的米麵肉選單子,安卉除了奢侈實在想不出別的了。
在現代有人說,以後我有錢了,買豆漿我都買兩碗,喝一碗,倒一碗。
可是,這賈府就不止是喝一碗倒一碗的問題了,當然,也不止是豆漿了。那簡直就是,喝一碗燕窩,倒一碗燕窩。
然後是祭先祖,場面那個宏大啊,安卉這才意識到賈家真的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家族。
且不說之前辛辛苦苦的佈置,只那叩首,跪拜,一整天下來,安卉覺得自己的骨頭都散了架了。但是,隨後她還要和賈赦一道兒,在自個兒的院子裡接受府裡下人、姨娘們的跪拜,發下紅包。
這一切的一切,對安卉來說都是新鮮的,從未接觸過的,就算是有邢氏的記憶也是半點助益也無。因為,這是邢氏嫁人之後的第一個新年,之前的邢氏在家是姑娘,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