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夜未央,紅燈高掛。
嬌聲憨,紅綾轉,鶯歌燕舞。
絲竹彈唱,豪客擲金,正是好時光。
隨著宵禁鼓聲停歇,其他各坊市陷入夜深人靜,秦樓楚館迎來了一批又一批尋花問柳的恩客,大把的銀錢,大把的歡樂,紅塵俗世氣息越發濃烈。
在平康坊小有名氣的青竹館一處雅間內,胡琴歡快不曾停歇,披著薄紗輕衫的美俏胡娘在客人懷中不安分的扭動著曲線動人的柔軟身體,凹凸有致的胴體若隱若現,在貪婪的撫弄下嬌笑連連。
“來來來,飲聖,飲聖!”
百器閣的二公子長孫定門也摟著一個美胡娘向正對左擁右抱,不斷上下其手的中年矮胖男子高舉有杯。
留著八字短鬚的矮胖男子顯然對懷中兩個美人極為意動,老練的挑逗道:“哈哈,飲聖,飲聖,美人如杯,何不渡我!”
左右兩個胡娘當即不依的嬌笑起來,依然一左一右用自己的香唇相繼向對方渡過一口猩紅色的酒漿。
“好,好,好美人!我說長孫老弟,無事獻殷勤,必有求於人,有什麼話還是直說了吧!”
雖然喝得滿臉通紅,酒氣熏人,矮胖男子眼中卻露出精明之色,顯然並沒有被眼前的酒色徹底俘虜。
“哪裡哪裡,平日王長史為我天京子民日夜操勞,作為升斗小民,自然願意好好慰勞一下大人,春宵一夜值千金,大人儘管放寬心!”
到底是商人子弟,長孫定門一番馬屁拍得相當到位。
“哈哈哈,老弟真是會說話,不過咱們有話說話,不要藏著掖著,你痛快的說,我也能夠放心的痛快玩!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王長史也是見慣風雨的,依然不肯相信長孫定門的葫蘆裡什麼藥都沒有,只是單純的請他喝酒玩樂。
“這個……”
長孫定門遲疑了一下,他向雅間內的三個胡女使了個眼色。
在這風流場謀生的女子哪一個不擅長察顏觀色,當即知機起身,齊齊嫣然一禮,退出去前還順帶著關上房門。
王長史漸漸收起笑容,正襟而坐,他知道這般架勢,必然不是尋常小事,不過萬事皆有其價碼,就算對方能不能讓自己滿意。
聽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長孫定門忽然鬆了一口氣,卻舉起酒碗向王長史一敬道:“大人,飲聖!”當即先乾為敬。
“飲聖!”
王長史也舉碗相應,然後作出洗耳恭聽狀。
長孫定門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大人可曾知道近日天京內城發生了一樁怪事!”
“怪事?”王長史隨即搖了搖頭,說道:“不曾聽說!”
“有人在皇家秘情司門外叫罵,卻無人阻攔!”
長孫定門提著酒壺走過來,為王長史滿上酒碗。
“啊!原來是這件事,確實略有耳聞!”
王長史一驚,卻點了點頭。
像這樣的事情作為負責帝都治安的金吾衛長史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長孫定門試探著問道:“如此狂妄之舉,難道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
白天那幾個屁滾尿滾跑回來的家丁帶回來的訊息把他嚇得不輕,那個年輕人敢跟皇家秘情司放對,借給長孫家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有樣學樣。
“呃!”王長史沉吟了起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據說是個外鄉人,不曾於京中哪些大人物有什麼交集。”
長孫定門眼前一亮,連忙說道:“皇家秘情司之所以不理不睬,或許就是因為對方身份低微,收拾那傢伙怕髒了自己的手。”
王長史不禁打量了一眼這位長孫家的二公子,說道:“你的意思是?”
他從對方的話中隱約猜到了什麼,動作立刻矜持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事,前日我在東市的鐵砧巷裡與此人發生了口角,只是當時多有不便,因此若是可以的話,請長史大人替我小小的教訓他一二,也許順帶著一箭雙鵰,說不定能夠讓秘情司念著大人的情份。”
長孫定門在煞費苦心的繞了一大圈後,終於道出了他的本意。
“若是尋常販夫走卒,本官幫你出這口氣也就出了,只不過一句話的小事而已,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但此人來歷不明,在天子腳下,我等顧忌良多,若是讓御史言官參上一本,呵呵,我這小小長史恐怕吃不了,也要兜著走。”
王長史端著酒碗,挺直腰桿,開始打起官腔。
“在下明白,明白!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