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竭的長弓手完成為了毫無還手之力的活靶,他們這些弩手未必能夠活到現在。
雙方步卒卻是同歸於盡,觸目驚心的戰場中央,一個大武朝的重步兵小腹被雙手大劍貫穿,與被斬去頭顱的對手互相靠在一起。
西人軍陣與大武朝軍陣雙方鴉雀無聲,良久才各自派出一隊沒有攜帶兵器計程車卒,帶著車輛,將己方死傷者帶回。
不過這一戰卻沒有傷者,一個都沒有,西人和大武朝的漢人都在震驚對方的兇悍,幾乎完全是純粹的人形殺戮兵器。
“我的神機軍!我的跳蕩軍!”
關西道節度使心疼的恨不得拔劍跟那些西狗拼了,他手底下最為精銳的兩支折衝府軍全軍覆沒,雖然還剩下十幾個弩手,卻是有和沒有一樣。
“好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西人能夠統一極西之地,沒有諸國,只有一個國家,一個聲音,一個帝王,怎麼可能容易對付,接下來,還有誰出戰?”
敬國公一聲喝斥,打斷了關西道節度使的悲傷。
中軍大帳內的諸將們彼此面面相覷,他們算是看明白了,與西人看似公平的決鬥,實際上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火坑,大武朝的好兒郎們一個又一個衝上去,很快又變成一具又一具屍體被抬回來,殘忍無情,直到某一方再也撐不住。
“我封狼道願意再戰!”
封狼道節度使林冕再次請戰,他見慣了戰陣,再慘烈的廝殺都經歷過,比大武境內諸道,未經歷過戰事的節度使更鎮定的多。
“好了,封狼道已經有過一戰,今日之戰只不過是熱熱身,沒有上過的,也去輪上一圈吧。”
雖然沒有見過西人統帥其人,敬國公也能夠猜到對方的心思。
西人一統極西之地,大武朝也是東土人口最多,國土最廣的帝國,在某種程度上,國力和底蘊並不遜色於西人的帝國,雙方對待這場決定彼此命運的大戰都極其慎重,並沒有任何冒險的舉動。
這種數量級的碰撞,已經不是任何陰謀詭計能夠影響到,數十萬,上百萬的戰卒一路強推過去,哪怕是一座山也會被撞得粉身碎骨。
大武朝各支折衝府軍的戰力,當屬各支邊軍最強,內腹的折衝府軍雖然也有實戰,卻僅僅只是針對山匪蟊賊,呼啦啦一群武裝到牙齒的大兵壓過去,對方立刻就給跪了,能夠死戰到底的悍匪到底還是沒有幾個,如果不能適應西人的兇悍戰意,那麼接下來的戰鬥將會成為一場敬國公並不願意看到的苦戰。
夕陽漸漸落下,成為了角鬥場的大片戈壁荒漠被一場又一場廝殺留下的鮮血洇透,在乾燥無比的熱風吹過後,迅速變幹,留下了無數黑紫色的血塊與和遺落的碎肉。
原本不曾在這裡生存的蒼蠅卻循著血腥氣從遙遠的地方飛來,越聚越多。
與它們一起來到這裡的,還有烏鴉,不斷飛起又落下,尋找著地上的肉屑果腹,還發出不祥的聲音。
直至日落,連續十幾場的對決終於落幕,雙方相距千丈,就地紮營。
西人的營帳大多是人字木樑撐起一大塊粗布,或是呈圓錐狀,大武朝的軍帳卻是錐頂的圓柱狀,或是屋舍狀,數量不及西人那麼多,足以容納下所有計程車卒。
拒馬、鹿砦、荊條、四角釘和兩人高的木柵欄等物很快從後方送了上來,成為了最基本的外圍防禦。
這一夜也並不是十分安穩。
子時時分,千餘名黑袍之人,口銜短刃,手持十字弩和彎刀趁夜襲營,要不是驚動了獵犬,說不定大武朝的大營真讓西人給得了手。
鬧哄哄足足殺了一個時辰,才將這千餘黑袍人全數斬殺,同樣禮尚往來,敬國公派出了百架床弩,弩矢綁了浸透火油的草團,直接射入西人大營,點燃了營帳無數,直到天亮,才終於撲滅了火勢。
這場夜襲大戰,名帥碰宿將,穩紮穩打,步步為營,誰都沒能得了好處,但是雙方卻都能夠沉得住氣,不斷打量著彼此,極其耐心的你一下我一下過著手,尋找對方的破綻,一旦找到突破點,便是疾風暴雨般毫無留手的兇猛攻擊。
在這個時候,誰出的錯最少,誰就能夠在這場你死我活的較量中活下來。
敵我雙方超過兩百萬的大軍匯聚於戈壁荒漠內,大武朝境內的百姓們卻感受不到緊張的大戰氣氛,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為填飽肚子而奔波,彷彿戰爭距離他們十分遙遠。
距離戰場最近的西延鎮內,因為風玄國逃亡者們不斷越境,變成了一座極為熱鬧繁華的城鎮。
大武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