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陽光越發熾烈,彷彿瞪大了眼睛俯瞰著下方生靈彼此廝殺,鋒刃寒光閃爍,慘叫聲與戰馬嘶鳴混合在一起。
彼此衝擊的騎兵們數量越來越少,卻不死不休,拉開距離,衝鋒,將敵人捅落馬下或者被敵人捅落,地面上的屍體不僅有騎兵,還有戰馬。
受傷的馬兒咴咴作聲,卻始終無法站起來,落馬的騎兵大多已經沒有了聲息,勉強有一兩個幸運兒,卻是拔出戰刀衝向彼此,直到有一方終於倒下。
西人的槍兵方陣依舊不緊不慢的大踏步前進,大武朝的步卒們放平長矛越來越快,就像義無返顧的利箭,狠狠扎向西人方陣。
從三十丈距離開始,大武朝後方的弓弩手不住的向西人方陣發射箭矢,西人步卒身披鎖子架,可抵刀劍砍擊,卻架不住利箭的穿刺,儘管陣中竭力搖晃豎起的長槍拔開飛來的箭矢,但是依然有人不斷中箭倒下。
一寸長,一寸強,雙方的槍與矛長度相差無幾,毫不躲閃的衝鋒結果,不是西人被迎面而來的長矛貫穿身體,狠狠釘在軍陣中,就是大武朝的步卒一頭撞在了西人槍尖上,隨即被高高挑起。
最前排計程車卒傷亡瞬間超過十之七八,西人方陣第二排,第三排的長槍相繼放下,組成了更加密集的槍陣。
一致的步伐終於發揮出威力,就像一道巍然不動的槍牆,一步步逼向千雉軍步卒。
千雉軍的長矛兵一鼓作氣,再而竭,當不能在第一時間西人方陣,形勢急轉之下,很快傷亡殆盡,紛紛被刺穿,挑在槍尖上,連中數槍者往往屍體支離破碎。
後方刀盾兵終於抵近,揮動圓盾,巧妙的格擋開刺過來的長槍,踏著袍澤槍兵的屍體撲進,飛快搶到西人槍兵身前,一寸長一寸強,一分短一分險。
待到近聲,槍兵便成為了菜板上的魚肉,鋒利的橫刀無情斬過,斷臂與頭顱齊飛,千雉軍刀盾兵在第一時間被噴成了血人。
整整一排西人槍兵齊齊倒地,完全沒有利用長槍將對手挑殺或生生撕開的威風。
提盾再進,揮刀,就像割麥子一般,此時此刻完全成為了刀盾兵的主場,後方弓弩手站定,見縫插針般不住的將箭矢射來。
沒有弓箭手支援的西人槍陣在在一面倒的屠戮中叫苦不迭,然而就算是有弓箭有也無濟於事,刀盾兵們一手半身圓盾,一手橫刀,可以輕而易舉的在箭雨中游走的衝鋒。
僅僅堅持了不到三十息的功夫,西人的長槍方陣終於崩潰了,他們捨棄了長而無用的長槍,轉身就逃。
騎兵對戰也已經見了分曉,西人騎兵戰至最後一人,策馬歪歪扭扭的衝出十餘丈後,從戰馬上跌落,身下乾渴的地面很快被從致命傷口湧出的鮮血泅透。
高大的戰馬哀鳴幾聲,再也站不住,轟然倒下,口鼻流水,顯然也是活不成了。
“嘿嘿,他孃的,我們贏了!”
丁智抹去滿臉的血水,方天畫戟早已經因為拿捏不住而不知去向,換成了已經卷刃的橫刀,他依然用力高高舉起,大喝一聲:“千雉軍!萬勝!”
只剩下五十餘人的騎兵,跟著一起高舉手中兵器,大喝:“千雉軍!萬勝!”
正在廝殺的步卒們呈現出一方逃,一方追,大武朝的刀盾兵們追殺著手無寸鐵的西人槍兵,或許也有一些帶著短劍,卻依然不是對手,很快被砍翻在地。
弓箭手們不緊不慢地射殺著那些逃跑的“活靶”,有些箭術高超的,甚至能夠射殺三十丈開外的逃敵。
叮叮叮……
大武朝軍陣方向傳來清脆洪亮的敲鉦聲。
同樣滿身鮮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西人的,戰盔不知跌落何處,披頭散髮的千雉軍折衝都尉俞鴻收刀入鞘,順勢拔出一根地面屍體上的方天畫戟,衝著正欲將剩勇追窮寇的左果毅都尉丁智,喊道:“丁智,收攏傷者,撤兵!”
“遵命!”
這個莽夫總算是知道見好就收,他和其他騎兵,收攏無主的戰馬,將袍澤屍體和傷員送上馬鞍,無法上馬的則直接背起,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一個袍澤。
西人方陣槍兵只逃得十餘人,算得上是全軍覆沒。
步卒們在另一位果毅都尉的帶領下很快收拾好殘局,將死者屍體和傷者一起帶走,只留下西人的屍體,迅速撤兵。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甚至還不到一刻鐘的功夫,西人騎兵全軍覆沒,長槍方陣也是倖存者寥寥無幾。
至於西人傷者,無論是步卒,還是騎兵,好客的大武朝漢人們都會很熱情的送他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