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架紙飛機,朝著前方不遠處的戰場隨手一擲。
這也是閒的!
瞎老訝然望去,卻見那個造形奇異的摺紙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托住,在離手後非但沒有飛快落地,反而越飛越高,直直衝著戰場飛去。
一陣微風輕輕吹過,紙飛機在天空中打了幾個轉兒,立刻吸引住了不少人的視線,它緊接著一頭闖入鏖戰正酣的戰陣,在刀光劍影中穿梭,在咆哮與慘叫聲輕盈的移動身姿,流矢不時相伴或擦邊而過,在生與死的邊緣自顧自的遊走,舞步輕轉。
潔白無瑕的桑皮紙,滿地血肉屍骸,浴血廝殺的雙方士卒,戰馬嘶鳴……
莫名亂入的紙飛機給兩國的戰場添上了一絲異樣的色彩。
突然間,大地劇烈顫抖,一支粗長的槍尖狠狠貫穿了紙飛機,將其撕扯得粉碎,眨眼間消失在隨之而來的鐵蹄下。
一支風玄國騎軍衝進了戰場上大武朝騎兵最密集的區域,就像摧枯拉朽般硬生生碾壓出一條寬闊的血肉衚衕,戰場外準備投入戰鬥的大武朝軍陣爆發出一片驚呼聲。
那些不速之客連人帶馬都被包裹在厚重的鎧甲內,腰間掛著一支粗長的騎槍,渾然毫不費力的刺穿了前方的人與馬,甚至連人帶馬直接撞飛或狠狠踏在地面上,眨眼間消失不見。
僅僅一個衝鋒,戰場上就像被怪獸啃掉了一大塊,空出了一大片,接下來便是所向披靡的橫衝直撞,身後留下滿地觸目驚心的屍骸。
原本雙方僵持不下的局面被瞬間打破,天平一度向風玄國傾斜。
很顯然這支突然殺入戰場的重甲騎兵是風玄國一方的殺手鐧,甫一出現便開啟了局面。
“衝城騎!是衝城騎!”
“戎人的衝城騎來了!”
“看上去至少有一千。”
“虎門軍完了!”
附近的軍士們先是一片倒吸冷氣,隨即此起彼伏的驚呼起來。
風玄國以衝城騎立國,數量常年保持著一萬騎,以最驍勇的騎士,最強壯的戰馬,最堅固的戰甲,最優厚的待遇和最嚴酷的訓練而聞名,是所有戎人最仰慕的勇士,一旦投入戰場,便如同天崩地裂,風雲變色。
一身重甲刀槍難入,衝擊力大得駭人,尋常人畜撞著必死,擦著便傷,絕無倖免,摧城拔寨更在談笑間。
若是風玄國的一萬衝城騎傾巢而出,那麼這一仗恐怕也不必打了,封狼道的十一支折衝府邊軍恐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因為沒有哪支軍隊能夠擋得住衝城騎叢集摧枯拉朽般的衝擊。
所幸的是,騎士與戰馬選拔標準苛刻,重甲打造保養不易,訓練耗費靡費,風玄國以傾國之力也只能勉強堪堪維持住一萬騎,再多是沒可能了,若是一口氣來個十萬二十萬,就算是國力依然蒸蒸日上的大武朝也照樣得跪。
倒吸冷氣之後,不約而同的,周圍的目光紛紛向站在小山坡上的李小白投來,彷彿戎人的衝城騎是那架紙飛機給招來的一般。
瞎老彷彿感受到了目光中的莫名壓力,輕咳了兩聲,拄著湘妃竹杖裝作若無其事的往旁邊挪開了兩步。
老夫不認得這小子!
“我只是扔個紙飛機玩!”
李小白弱弱地嘀咕了一句。
他沒想到自己閒得蛋疼的一時手賤,竟然會與戰場上突如其來的異變發生了誰也沒有意料到的驚人巧合。
“莫要多事!”
若不是靈符封了雙眼,瞎老多半要翻個大大的白眼,前方將士在打生打死,你卻在後方玩?
小郎你確定是來打仗的,而不是來郊遊的。
瞎老又在開始擔心,將夜泣託付給對方究竟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就在這個時候,戰場上再次發生了變化。
數息前,看到己方數千騎兵盡墨於戎人的衝城騎衝鋒中,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封狼道節度使林冕大人看得睚眥欲裂,暴怒的吼道:“誰?有誰能替本官破戎犬的衝城騎!有誰?”
帳前眾將一片噤若寒蟬,一千衝城騎絕非個人勇武所能夠抵擋,即使是滿編的上等折衝府邊軍也依然只有折戟沉沙的覆滅下場。
“我去!”
話音剛落下,一員銀甲小將策馬衝出了軍陣,迎著正在戰場上縱橫肆虐的一千衝城騎衝去。
“胡鬧!來人,快給我把她帶回來!”
待看清出陣之人,封狼道節度使林冕急得大叫。
中軍大帳立刻衝出數十騎,追著銀甲小將的背影,迅速衝進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