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對方長相雖然看不真切,卻總覺得身形越看越眼熟。
難道是熟人?
想到這裡,他情不自禁地往戰場上始終張望。
“小郎!小郎!你去哪兒?回來!”
瞎老看到原本好端端的李小白不知為什麼,突然像失了魂魄一般,一步步走下小坡,向戰場走去,他連忙叫了起來,然而對方卻置若罔聞。
片刻的功夫,李小白便來到軍陣前方,努力瞪大眼睛,那個舉重若輕般掄動長柄雙刃戰斧的女將,似乎是白櫻兒!
“櫻兒!”
他忍不住大喊了一聲,然而聲音卻很快被戰場上隆隆如滾雷般的沉重馬蹄聲淹沒。
李小白急切的想要找到白櫻兒,從她那裡問到武家小娘武香君被什麼皇家秘情司的“破軍”豆腐西施焦寡婦給帶到哪兒去了?
他離開西延鎮,就是為了把失散的親人一個個找回來,讓西延鎮李家重新名符其實起來。
身披銀甲的大武朝女將雖然掄動長柄雙刃戰斧,在正面迎敵衝殺之間完全沒有一合之將,她的坐騎卻並不是神駿異常的寶駒,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匹上佳的戰馬,即便女將承擔了大部分敵方衝城騎的衝擊,但是剩下的那些衝擊力依然不是它能夠長期抵擋的。
十幾個回合後,那匹戰馬終於再也支援不下去,連連發出不甘的哀鳴,踉蹌著癱倒在地。
一門心思掄動長柄雙刃戰斧的女將在猝不及防下,被倒地的坐騎牽連,身形狼狽的跌落在地,不得不帶著戰斧連續打了幾個滾,順勢斬斷十幾條馬腿,這才從風玄國衝城騎的連續踐踏下得以脫身。
她雖然勇武至極,可是一旦被連人帶馬的數千斤重量連續壓到,就算是一個大活人恐怕也得生生變作肉泥。
被砍斷馬腿的披甲戰馬轟然倒地,馬背上的騎士要麼與戰馬摔作一團,要麼直接飛了出去,重重拍在地上,大多數直接當場陷入昏迷,即便沒有昏迷,也摔得頭暈眼花,被身上的沉重鎧甲給壓得動彈不得。
遊走在場內的節度使親衛想要衝過來把銀甲女將帶出戰場,卻很快被戎人精騎衝散。
從騎兵變成步兵的銀甲女將一下子陷入了被動,憑藉著速度與衝擊力,風玄國的衝城騎不再急於集體陣列衝鋒,反而好整以暇的改變戰術。
一騎又一騎,騎槍直指銀甲女將,戰馬全速衝擊,攻勢源源不斷,彷彿無窮無盡。
中軍的蕩寇軍軍陣衝出近千騎,剛一投入戰場,隨即被察覺意圖的風玄國精騎纏住,隨即又是千騎,毫無懸念的再次被攔截。
封狼道節度使無可奈何的發現,自己與風玄國大軍又一次陷入了添油硬耗的噩夢,想要將銀甲女將帶回來的可能性再加困難了幾分。
“倪校尉!”
臉色發青的封狼道節度使林冕望向自己的心腹大將。
“末將在!”
一名身形魁梧的武將當即抱拳出列。
“我命你立刻帶人將那丫頭給我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林冕望向正在承受狂風暴雨般無休止衝擊,依舊倔犟一步步往敵方大纛所在前進的瘦弱身影,眼中帶著深深的憂色。
在他看來,那丫頭已經岌岌可危,隨時有可能被戎人的衝城騎淹沒。
“末將……”
校尉倪樂看了看戰場,有些遲疑,一千衝城騎雖然被幹掉不少,可是尋常騎士怎麼可能是衝城騎的對手,自己帶隊上去,恐怕還不足以撼動對方的陣腳。
“沒用的東西,張校尉,你陪倪校尉一起跑這一趟吧!”
林冕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這位愛將一眼,堂堂鬚眉男兒,勇氣竟然還不如一芊芊弱女子,若非他是自己的心腹愛將,恐怕當場就把這慫貨給一擼到底,當一個無官無職的大頭兵去了。
“末將遵命!”
張成校尉出列,與硬著頭皮接令的倪校尉互相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衝城騎若是這麼好啃,戎人的風玄國恐怕早讓人給滅了。
片刻之後,兩支大武朝千人隊騎兵在戰鼓與號角聲中脫離了軍陣,全速衝進戰場,彼此廝殺不休的混戰變得越發白熱化起來。
可是封狼道節度使林冕還是低估了戎人的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