戩眉目泛起一絲戾氣,低聲怒喝、左腳跺地,腳下荒山轟然坍塌,堅石崩碎成粉末!
煙塵中,楊戩憑空而立,閉上雙眼,想讓自己的心神恢復平靜,忽聽耳旁傳來了有些熟悉的嗓音:
“楊戩,你終於忍不住了。”
那西方教的老道?
楊戩睜開雙眼,卻見一道近乎虛淡的身影站在他面前,自是虛菩提的神念所化。
“滾。”
“呵呵呵,”虛菩提的神念輕輕飄蕩著,“當真是想讓貧道滾嗎?那為何,你不對貧道舉起手中靈槍?
楊戩,你是個聰明人,心底定然也存了借勢而行的念頭。
只是如今貧道已不必多費心思,只需告訴你一件事,你定會奮不顧身、迫不及待,要去天庭救你那可憐的母親。
天庭應當,是要將你母親抹掉了。”
“胡言亂語!”
楊戩雙目中迸發出兩道神光,“我豈會受你矇騙!”
“當真是矇騙嗎?”
虛菩提的嗓音直入楊戩道心,尾音在楊戩靈臺各處迴盪。
“你仔細想想,你母親是名義上的天庭公主,三界主宰之妹,卻只是玉帝歷劫時的凡人兄妹。
她私配凡人,生育一兒一女,更諷刺的是,這凡人原本早已成家,還有子嗣。
這是什麼?
恥辱,當年取笑玉帝的練氣士,數不勝數,無比熱鬧!
若非你拜師玉鼎,成了闡教弟子,讓天庭有所忌憚,你母親能活到今日?
可如今又不同了,楊戩。”
楊戩一雙拳頭緊緊攥了起來,脖頸青筋暴起,額頭閃爍著暗紅色的光芒。
虛菩提繼續道:
“如今天庭已得了勢,封神大劫便是為天庭大興,你一個闡教三代弟子,已不被他們看在眼中。
別說是你,你師父又如何?
這兩日,天庭之中都在傳有關你母親要被挪去凡塵鎮壓之事。
倘若這個過程中出現點意外,突然來幾隻妖魔,死些天兵天將也是無妨,你母親喪命於亂軍之中,玉帝與那太白金星再假惺惺地落幾滴淚,賺些聲名……”
嗡!
楊戩手中長槍毫無徵兆地前刺,虛菩提神念頃刻被攪碎!
虛菩提只是留下一聲輕嘆,再無法多說,神念徹底消散。
楊戩站在夜空中,陰雲遮月、黯淡無星,胸口在不斷起伏,他在不斷壓制道心。
西方教明顯不懷好意,自己必須考慮闡教道承與師父的立場,不能讓師父難做,不能……
緩緩呼了口氣,楊戩收起長槍,轉身就要朝那對兄妹所在城鎮而去,但他在空中剛走出兩步,身形豁然轉身,對著夜空跪伏而下,猛地磕頭三次。
“師父!弟子不肖!還請師父安頓好那對孩童!”
言罷,楊戩長身而起,掌心血芒湧動,身形化作一隻破雲蒼鷹,朝五部洲方向激射而去!
楊戩剛剛跪伏的方向,玉鼎真人皺眉負手而立,禁不住輕輕一嘆。
“老師,”楊嬋滿是擔心的問著,“我哥他……”
玉鼎淡然道:“不必害怕。”
言罷,玉鼎掃了掃衣袖,帶著楊嬋自此地離開。
那對孩童自有白澤的人前去安置;
那座山村的村民,也在數日後回返了村寨。
……
‘母親。’
‘天庭!’
疾馳中,楊戩心底翻湧著這幾個字眼。
道心之內風起雲湧,本想去極力地壓制,讓自己保持冷靜,但幼年的那些畫面卻如山洪一般,沖垮了他構造多年的堤壩!
他修八九玄功,雖御空飛速不慢,但終歸有限。
去五部洲的路顯得太過遙遠。
冷靜,自己這時候必須保持冷靜,憑他此時的實力,依然無法撼動那些大能大神通者,他必須想辦法利用自己能呼叫的一切,去跟天庭交涉。
可他能利用什麼?
沒了師父護持,只有一杆長槍,一身戰甲,孤身一人罷了。
漸漸的,楊戩心底泛起了絕望的情緒,但這些絕望瞬間化作了憤怒,化作了前衝的動力!
七日之後,他看到了沐浴在太陽星光芒中的五部洲天地,心底只剩一個念頭!
衝進去!
去天庭!
哪怕付出一切,也要將她從那座山下拉出來!
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