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安錦繡的胸口又壓上了什麼讓她透不過氣的東西,她伸手摟住了上官勇的脖子,讓上官勇把頭埋在她的胸前。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庭院裡,有飛鳥振翅從枝頭飛起,翅膀的撲稜聲一直傳進了小花廳裡。
上官勇坐起身了,跟安錦繡道:“我得走了。”
安錦繡看著上官勇穿衣。
上官勇一邊穿著自己的甲衣,一邊跟安錦繡說:“你等我回來。”
安錦繡坐起身,從身後抱住了上官勇,說:“我不想讓你走。”
上官勇穿衣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低聲跟安錦繡笑道:“說什麼傻話,我得儘快去白玉關啊。”
安錦繡的臉蹭著上官勇的後腰,就是不願鬆手。
上官勇只得把還沒穿上的甲衣又放下,轉身把安錦繡抱在了懷裡,說:“我不去,你要讓誰去白玉關?楊家倒是有四子,只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守住關城啊。”
“我無人可信,”安錦繡跟上官勇小聲道。
“嗯,”上官勇說:“那你還不讓我走?”
“就是捨不得,”安錦繡喃喃低語道。
上官勇咧嘴一笑,又親了安錦繡幾下,說:“我儘快回來,你在京城等我。”
安錦繡慢慢鬆開了手,情緒低落地披了件內衫,下坐榻幫上官勇穿甲衣。
上官勇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只看著安錦繡。
替上官勇繫好了甲衣的絲繩,安錦繡才跟上官勇說:“小心一些。”
上官勇點一下頭。
“不要擔心糧草,”安錦繡說:“也,也不要擔心我。”
上官勇大力撫一下安錦繡的臉,低聲道:“你等我回來,總會有辦法的,嗯?”
安錦繡摸了摸手下沒有溫度的深黑甲衣,跟上官勇說:“你一定要回來,我和平寧都等著你。”
上官勇捧起安錦繡的臉,一個吻落在安錦繡的嘴唇上。
安錦繡沒流淚,送男人出征哭不是個好兆頭,她只是張開嘴將上官勇的舌迎進自己的嘴中,跟自己的男人唇舌交纏。
天光初亮的時候,上官勇走出了小花廳,大步往遊廊那頭走了,還是習慣性的走了便不再回頭。
安錦繡站在廊下,看著上官勇一路走遠,也沒有再跟上官勇道一聲珍重。
衛國侯入京又走,只一夜的時間,一個朝中的大臣都沒見。
在這天的早朝,安錦繡把楊銳來的第一份急報,讓吉和捧著,給金鑾大殿上的群臣都看了。
金鑾大殿裡一時間沒了聲響。
白承意坐在龍椅上,好奇地看著殿中的眾臣,說:“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
安錦繡在珠簾後,輕咳了一聲。
白承意這才又乖乖坐端正了身體,閉上了嘴。
“哀家已經命衛國侯爺率衛**去白玉關了,”安錦繡對眾臣說道:“諸位有何話要說?”
眾臣有什麼可說的?提反對意見,那你就得有個帶兵去白玉關的人選。楊銳不是好相處的人,在朝中也最多就是與周宜交好,這也是世宗在時,白玉關的戰事,世宗都是命周宜去白玉關增援的最主要原因。現在周宜卸甲歸田,上官勇不去,誰去?
安太師看了看殿中的眾臣,出列道:“太后娘娘,下官等無異議。”
“那就好,”安錦繡道:“戶部鄭大人。”
戶部尚書鄭鴻忙也出了朝班,應聲道:“下官在。”
“糧草之事,哀家就交給大人了,”安錦繡說道:“還望大人不要讓聖上與哀家失望。”
“下官謹遵太后娘娘懿旨,”鄭鴻忙領命道,他很清楚這是安錦繡給他的一次機會,辦好了,之前那道奏摺之事,就能一筆畫過了。
安太師在鄭鴻領命之後,衝著低垂的珠簾說道:“太后娘娘,關於南疆災民之事,下官還請娘娘示下。”
“吉和,”安錦繡命吉和。
吉和走進了珠簾裡,不一會兒捧了一個木匣出來。
“開啟讓大人們看看,”安錦繡說道。
吉和開了木匣,走下了御階。
有人探頭往木匣裡看了一眼後,然後就捂嘴作嘔。
木匣裡鋪著石灰,一顆已經脫水的人頭半埋在石灰中。
“這是藏棲梧的人頭,”安錦繡說道:“衛國侯爺將他送回京來了。”
安太師看一眼石灰中的人頭,問安錦繡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