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笑了一下,心想這個心思單純的蠢漢居然也知道轉移話題。不過逗他玩也沒什麼意思,完全是勝不可喜,反而有自尋煩惱的跡象,便住口不言,只往前再走去,繼續觀看這張家口的街景。
郭靖見尚可沒有生氣,也是略鬆了口氣,跟在尚可的身後。
轉了一會兒,見天色不早,二人也就沒有離開,而是找了一家客棧,要暫住一晚,明日再走。
尚可與郭靖在一處吃了晚飯,兩個人在燭下又談了一些見聞,便各自回房安歇。
到了半夜,尚可忽聽有一人沙啞了嗓子道:“是你老子!有甚麼好?”
尚可一驚,仔細聽去,卻聽見隔壁郭靖開啟了門,然後響起一陣腳步聲,都進了他房裡。
尚可聽到剛才的聲音,不是江南六怪的,況且江南六怪也不可能對郭靖說“是你老子”這種話,所以便知道是郭靖的仇家來了。
尚可聽郭靖說過與黃河四鬼交手的事,心想難道是四鬼復來?
尚可雖然不知四鬼的實力,但想來郭靖能以一敵二,他們的功夫也好不到哪裡去,便開了窗子,輕輕地跳到廊上,轉到那邊去偷看。
尚可戳破郭靖窗上的紙,只見裡面四個人提刀執槍、掛鞭持斧地圍著郭靖,卻另有一個青臉長面,額角上腫起了三個大肉瘤,形相極是難看的瘦漢大剌剌地坐在炕上,對郭靖道:“你那些師父呢?”
郭靖抱了一拳:“我六位師父不在這裡。”
那瘦漢正是三頭蛟侯通海,黃河四鬼四打一還吃了虧,不敢去找師父,便去找了師叔侯通海。剛才錢青健在郭靖窗前一扣,郭靖還當是尚可,便問是不是可兒,錢青健這才說道“是你老子”,卻驚醒了尚可。
只聽侯通海笑道:“嘿嘿,那就讓你多活半天,若是現下殺了你,倒讓人說我三頭蛟欺侮小輩。明天中午,我在西郊十里外的黑松林相候,叫你六個師父陪你一起來。”
說著站起身來,也不等郭靖回答,徑自出房,尚可一驚,忙躲到一邊,卻見侯通海帶著三個人走了,只留下錢青健一個在外面守著,以防郭靖逃跑。
郭靖在裡面心想,自己就是對上黃河四鬼,也沒法取勝,更不用說打他們的師叔了。尚可就在隔壁,如果明日再戰,不免把她也牽累了。六位師父更是遠在天邊,哪裡救得了近渴!
於是便對錢青健道:“不必等明天啦,我師父們都不在這裡,你們要打,便現在打好了。”
錢青健大嘴一撇:“你說打就打?你以為還輪得到你說話麼?”
錢青健也是個腦筋愚鈍的傢伙,他只認準了要郭靖明天早上去黑松林,其餘的不管。
郭靖心裡也是著急,他也沒想到要逃跑,而是想著怎麼樣也要打一下,打不過了再跑,不能沒打就跑。他心裡現在想的是,該怎麼通知尚可逃走。
錢青健與郭靖隔著窗戶對話,他也沒想到郭靖要逃走的,侯通海說江南七怪不會臨陣退縮,他也就信了——他們都沒想到江南七怪其實根本就沒來到這裡。
黃河四鬼在蒙古敗於江南七怪之手後,便護著完顏洪烈退回中原,順便又去找了師叔侯通海——沙通天雖是他們的師父,但他們不敢去找,怕被斥責,便來找這個看上去有點傻的侯通海。
侯通海先帶著他們北上去了蒙古,到了那裡找不到江南七怪,打聽後知道他們南下要去嘉興,便又趕了回來,卻正好又在這裡遇到了郭尚二人。
不過尚可可不像郭靖這樣死板,心想對方只有一個人,你怕什麼?難道還真的要去決鬥麼?
於是便走近錢青健,出手一把抓住錢青健的手腕,便吸起他的內力來。
錢青健修的是外功,內力本就不多,他的全副注意力又都在郭靖身上,再加上尚可輕功很好,他被尚可一下就欺近了身邊,只感到內力飛快消失,如泥牛往入海。
錢青健大驚,右手便去腰間摸板斧——他內力消散,外功還在,提起斧子便向尚可砍來。
尚可左手手背反著一敲,將錢青健的斧子打了下來——錢青健此時已是強弩之末,一斧過來已經是用盡了力氣了,所以被尚可一敲就敲在了地上。
錢青健從遇襲到內力全散,只是很短的時間,郭靖根本就沒有察覺出來,直到聽到窗外“咚”的一聲斧子落地的聲音,才覺得不對,忙出去看時,卻見錢青健已經倒在了地上,尚可正站在旁邊。
“可兒,你怎麼出來了?”
尚可一怔——怎麼叫可兒?白天還直呼其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