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麼?沒叫出家也沒叫守陵,倒也奇了。”他煩悶地擺了擺手,“罷了,兄弟們也不稀圖收你蔭及,外頭呆不下去,除了回我這當爹的家門,也沒別的辦法,誰叫我養了你!原來那個院子也別住了,我叫人騰出後面的屋子來,你帶著你的人過去。沒事也不要亂走動,免得落了人眼。”
音樓簡直驚呆了,父親以前雖然倨傲,有些話說起來不中聽,可那是他的性格,他們做兒女的沒有挑父母錯處的道理。現在她九死一生回來了,聽他語氣毫無舐犢之情,字裡行間還頗有責怪她沒有蹈義,給家裡兄弟掙功名的意思。她只覺渾身發涼,六月的天氣,額頭上一片白茫茫,手心裡捏了滿把的冷汗。為什麼會這樣呢?她不是他親生的麼?怎麼能盼著她去死呢!連原先的屋子也不讓她住了,讓她去住後院,她成了他的恥辱,羞於讓她見人。
她吞聲飲泣,這是什麼道理?該進宮的不是音閣嗎?她替了她,現在還落一身埋怨,她的怨氣和誰發洩?
彤雲看不過眼了上去攙她,“主子別哭,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值當您掉眼淚?咱們不是沒處去,還是吹了哨子叫他們來接,早早兒離了這裡乾淨!”
步太傅一肚子埋怨的當口,聽見下人敢唱反調,這一發火還了得?炸著嗓子呼喝:“哪裡來了賤婢,到我這裡逞起威風來!叫他們來接?他們是誰?別不是哪裡下三濫的混賬行子,帶壞了我步家的女兒!”
音樓哭得倒不過氣來,彤雲卻不是善茬,既然有肖鐸撐腰,這世上還有不敢幹的事兒?正打算反唇相譏,門外有腳步聲急急趕來,抬眼一看是個穿喜相逢比甲的婦人,戴狄髻插簪花,看見音樓一口一個我的兒,悲聲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