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眉問道: “你是‘乾坤六惡’中人,既欲與我們為敵,應該彼此過招,卻怎比一般江湖人物,更卑鄙地,暗在酒中下毒?”
“笑面如來”達元和尚是因為自己來此奪寶,雖把白雲師太擊斃,也已身帶傷,又看出嶽龍飛、宇文琪氣宇不凡,武功造詣極高,更與白雲師大相識,才在酒中下毒.想把對方毒死!但如今聽嶽龍飛發問之下,卻言不衷地怪笑幾聲答道: “成則為王,敗則為寇,什麼叫卑鄙齷齪?什麼叫磊落光明?我認為於其和你們動手較功,到不如用毒酒下手,來得省時省事!”
宇文琪“哼”了一聲,目中神光如電地,凝注“笑面如宋”達元和尚說道:“你既然這等想法,為何又中途變計?自把兇謀敗露!”
“笑面如來”達元和尚哈哈大笑說道:“因為我與‘白骨扇’歐陽平,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敵,聽出你們也曾與他結仇,就看在這點分上,才擻動慈悲,使你們逃過誤服毒酒,入口斷腸之厄!”
話音剛了,僧袍立飄,電掣似的閃出了這“白雲庵”改稱“攬翠小築”的三間茅屋以外!
嶽龍飛宇文琪跟蹤追出,卻見“笑面如來”達元和尚獨自駕著一葉扁舟,業已盪出三丈, 向他們怪笑說道:“我亟於追尋‘白骨扇’歐陽平,與他生死一搏,以償南來之願!這座‘攬翠小築’,就送給你們了吧!”
邊說邊行,船飛如箭.等嶽龍飛、宇文琪把話聽完,已自看不見“笑面如來”達元和尚連人帶船的半點蹤影!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即以名震當今:乾坤六惡’而論,雖然均是些胸襟狹隘,手段毒辣,武功高明窮兇惡極之輩,但優劣上下,仍有不同, ‘迫魂學究’尤南豹,:蛇嫗’吳菊二人,尚未見過, ‘白骨扇’歐陽平及‘笑面如來’達元和尚,則不僅比不上‘毒手神醫’周白眉,甚至不如那甘與清廷鷹犬為伍的‘六爪神鷹’裘仲達!”
宇文琪笑道: “龍哥哥,不要大興感慨,如今我們身上又冷,腹中又餓,惟一的一條小船,又樁‘笑面如來’達元和尚駕走,困在這四面是水的沙洲之上.怎麼辦呢?”
嶽龍飛失笑說道: “我們還是先把衣服烘乾換好,等天明以後,再作道理
宇文琪走人茅屋,在炭火之上,反覆烘衣。
嶽龍飛則看著爐邊酒菜,饞涎欲滴,但因適才幾乎誤飲毒酒,人口斷腸,如今哪裡還敢再復嘗試?
宇文琪一面烘火,一面嘆道: “龍哥哥,江湖之中,委實步步危機,處處荊棘,你方才毫無戒意,萬一滴酒人喉,豈不把蓋世英雄,化作南柯一夢?”
嶽龍飛想起適才之事,確頗心驚,不由暗自周身毛孔之中.沁出冷汗!
就在兩人事後檢討,暗覺心驚之際,突然聽得湖面之上,又傳來小舟破浪之聲,並有個粗豪口音叫道: “白雲師太可在庵內?”
宇文琪秀屑微蹙,向嶽龍飛低聲說道: “龍哥哥,事情太怪,這‘翠沙堆白雲庵’,一向幽靜異常,如今怎會接連不斷地,招來武林人物廠
嶽龍飛見宇文琪身上穿的,是件僧衣,遂微笑道:
“琪妹,你既穿尼衣,大可冒充自雲師大,坐在暗處,豈非便能探出為何武林人物紛紛麇集之意!”
宇文琪好奇心起,含笑點頭,並以“傳音人密”功力,向湖面上,低“哼”一聲,示意對方人內敘話!
嶽龍飛則把炭火移開,身形藏好,使嶽龍飛所坐之處,光線甚為黑暗!
這時,茅屋以外,已起足聲,嶽龍飛藏身暗陰,閃目榆窺,只見有位身材高大的灰衣老人,雙掌護胸,神情慎重地,緩步走入室內。
這灰衣老人,目光如電,貌相陰鷙異常,兩眉心部位,並長著一粒蠶豆大小的赤紅肉瘤,看去極為惹人注目!
嶽龍飛從對方這顆在兩眉之間的赤紅肉瘤上,忽然悟出來人正是縱橫江浙皖贛一帶的獨行巨盜“獨角蒼虯”馮景伯!
此人心狠手黑,武功不弱,更復刁狡異常,故而“獨角蒼虯”馮景伯七字,到也在扛南的綠林道中,叫得極響!
“獨角蒼虯”馮景伯似對這“白雲庵主”白雲師太,頗為畏懼,剮踏進庵門,便即止步,向身著緇衣,坐在屋角暗影中的宇文琪.一抱雙拳,含笑說道: “白雲師太,請怒馮景伯冒昧干謁,夜闖寶庵之罪!”
宇文琪心性靈巧,也知“獨角蒼虯”馮景伯之名,井對方語氣之中,聽出馮景伯與業已圓寂的庵中住持白雲師太.可能尚未相識,遂壓低喉音,使語聲異常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