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胡言亂語,我告訴你,他們一錢不值!聽到沒有?一錢不值!”禿頂又近了一步,眼珠子死盯著三更,“他們來了嗎?一個也沒有,他們全他媽的跑光了!誰顧得了你?……”
“別爭了,快走吧。”毛毛催促道。
“不是我跟他爭,這小子嘴硬,不給他點顏色……”
“我嘴硬?我嘴能比你的話硬嗎?”吳三更在外間的沙發上坐下,掏出一根香菸,點上,“你們要把我帶到哪兒?”
“去了自然知道。”禿頂說。
“我現在就想知道。要不然,我不走。”
“你不走也得走!”
“好吧,我倒想看看你怎麼讓我‘不走也得走’。”
禿頂剛要靠近,吳三更突然拉開茶几下的抽屜,亮出一把長柄水果刀。
“吳三更同學!”這時,女人說話了。“我們這麼做,一來是為了尋找你的父親,二來是為了你的健康,我們是在幫你,你知道嗎?你不但不為所動,還要撥刀相抗,有這個必要嗎?假如我們真想抓你,一把水果刀能阻止得了嗎?”
“你們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你是x—4大學自動化系的一名學生,這也是我們的工作,請你配合。”
“可是……”吳三更想起在‘迷春院’遇到西子的情景,他想提及,但又覺得這和他們的工作毫無瓜葛,他們的到來是和父親有關的,他嘗試過尋找父親,可沒有結果,或許他們可以做到,據他看來,校方似乎掌握了他的一舉一動,可父親為什麼一直沒有訊息呢?更令人疑惑的是,他自己的生活和周圍的環境一下子改變了許多,雖然他僅僅是出於某種不祥的預感,可這畢竟很真實地感覺到了呀。
“你還有什麼疑問嗎?”女人問,表情柔和。
吳三更不知如何應答,一時語塞。
“對,你剛才也問了,關於去處,是這樣的,我們先把你送到學校,然後是‘東方紅醫院’,如果順利的話,明天就能回來,明白了嗎?”女人說完,站了起來,一邊整理弄皺的衣服,一邊注視著他。門外,天已大亮,薄薄的霧氣漸漸散開,淘氣的鳥兒又在枝頭蹦來跳去了。
吳三更鎖了門,心情沉重地下了樓。一輛黑色轎車早在那兒等候了,三個人進了車,吳三更順手拿起座位上的一張報紙,第四版的一條訊息吸引了他的目光:
本報訊:昨日,警方在“平橋渡口”發現一具女屍,這是迄今為止發現的第十具屍體。經法醫確認,該女屍年齡45左右,有亂交史,身患數種疾病,疑為自殺。
吳三更嘆了口氣,把報紙翻到第三版,剛讀了幾段,他抬頭時,發現轎車正駛向一條陌生的街道。落葉飛舞,揚起的灰塵淹沒了兩邊的風景,一對情侶正掩鼻倚在一棵榕樹下。
“我們要到哪兒?”他問。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沒有女朋友的,你又在撒謊。”毛毛拿過他手裡報紙,團起來扔到座位下。
“我說過嗎?”
“說過。”
“噢,我忘了。”
吳三更閉上眼,一副仍未睡醒的樣子。
第二十六章
過了好久,吳山才從地上爬起來。
他覺得自己也像死過一般,四肢和心臟異常冰冷,特別是握著匕首的那隻手,不停抖索著,上面的血跡搖搖晃晃。吳山勉強直起身,倚靠在少女的肢體旁,恐怖感消失了,他現在只覺得寒冷。
攝影師大張著四肢,流了一地的血,戳爛的衣服和皮肉混和在一起,吳山覺得攝影師的腸胃都出來了,一種致命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嗅覺,他的胃裡翻江倒海,好像被捅死的是他,而不是攝影師。吳山拚命按住胃部,歪在一邊嘔吐起來。他吐盡了從早晨到到晚間所有的消化物,褐色的裹滿粘液的異物從喉間一湧而出,傾刻間抵消了血水的顏色。最後,胃裡已經沒什麼可吐的了,可它仍在抽搐,可剩的那點酸水也出來了。老人再一次掙扎著站起來,因為坐久了,他感到頭暈,地板跟著晃動。展覽廳的燈熄了,他擦淨嘴唇,來到清洗房。
洗了臉後,他的心情才稍稍放鬆。鏡子裡,他的神情十分疲倦,極度的緊張幾乎讓他認不出自己。重要的是現在,吳山給鏡子中的自己打氣,現在看來,他的任務基本完成了,攝影師已死,這間房子只有他一個活人,他完全可以自由地安排它們,隨意處置,甚至銷燬。想到這裡,吳山來到冷藏室,找了一個沒有標籤的金屬櫃,可惜距離地面太高,吳山一個人無法將屍體搬進去。他選了一個最下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