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江海粟在望燕臺西郊包了一座山頭,大興土木、移花種樹,轟轟烈烈建起來一個世外桃源般的俱樂部。俱樂部採取會員制,門檻極高,有資格入會的都是在某個領域有一定成就的人,人品還得好,因此會員們大都是中老年的社會精英。
不少有錢又有閒的江海粟型別老頭兒閒著沒事了就去俱樂部裡喝喝茶,下下棋,唱唱戲,練練功,偶爾還會自發的組織場對抗賽什麼的,實在懶得走了就在山後面一棟賓館小樓裡睡一覺。一群老太太老大爺的湊在一起,都是慢節奏,倒也悠閒得很。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那邊山頭上那邊多老頭兒老太太,可不就搖身一變成了聚寶盆?
於是會員越來越多,原本以退休人士居多,可後來,不少尋求安寧和試圖擴充套件新人脈的中年野心家也慕名前來,該俱樂部也就成了華國遠近聞名的“人才交流中心”……
然後這兩天,江海粟榮登俱樂部“最不受歡迎排行榜”榜首!
原本還有個別老頭兒老太太愛找他玩兒,或者中年事業家試圖透過跟他建立交情,可現在,大家老遠看見他就開始繞路走。
簡直糟心!
這老貨還是一如既往的板著那張老臉,可一旦開始跟人聊天,三句話內必定把話題拐到“後天我跟老伴兒要去準兒媳家吃飯,她親自下廚”上!
然後老夥計們勢必會聯想到自家分不清油鹽醬醋的女婿、女兒,得,話題進行不下去了;而中年人們甚至會被催婚!
“成家立業,你也到年紀了,怎麼還沒物件?”
黃金王老五們:“……”
不是我說,大爺,您管的也忒寬了吧?再說了,我們倒是想一回到家就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等著,可,可也得有合適的呀!
退一萬步說,您兒子不也三十多了才找麼,咱們都是紅豆和綠豆的水平,誰也別說誰矮,您不能一到這會兒就叛變了呀。
最後大家都讓江海粟煩的不行,一群人就慫恿那個跟他幾十年交情,平時關係最好的老頭兒出面調停。
“現在這年頭,結了婚都不保險呢,更何況你這兒媳婦還沒過門,”老頭兒比了個太極起手式,慢條斯理的跟對面的江海粟說,“沒準兒人家就是哄你呢,嘿嘿,吃了這頓啊,保不齊就沒有第二次下廚嘍!”
江海粟不緊不慢的踢腿,轉了下身,冷笑,“那讓你兒媳婦也哄你一次。”
誰家娶兒媳婦兒難道還是讓人家姑娘過來做飯的麼?留著家政阿姨作甚吃的!關鍵是能為,有這份心,這就夠了!
懂什麼叫“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麼?這個就是!
對面老頭兒讓他一句話噎個半死,原地保持金雞獨立的姿勢憋了半天都沒憋出一句反擊的話來。
反擊什麼?
他兒子倒是幾年前就早早結婚了,現在孫子都上幼兒園了,可兒媳婦呢,整天就知道打扮、花錢,別說做席面了,就是刀架在她脖子上煮出來的東西,連家裡被養刁了胃口的狗都不吃呢!
老頭兒一張老臉慢慢漲紅,又見對過江海粟隱隱透著得意的小眼神兒,不由得惱羞成怒,憤憤的一甩手,“不打了不打了!”
說著,老頭兒就氣呼呼的走掉了。
江海粟斜眼兒瞅著他走遠,心情突然就大好,打拳打的越發帶勁,還哼起了自己最喜歡的小曲兒:
“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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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父母要去女友家吃飯,對這樣的發展走向和速度,江景桐也是有些始料未及。
他看著楊柳直笑,“你還真是什麼事都喜歡放在飯桌上解決呀。”
她剛回望燕臺才幾天呀,都請了多少回客了?
楊柳搖頭晃腦的,挺得意,“那是,天底下就沒有吃飯解決不了的事兒,要是一頓不行,那就兩頓!”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她真心實意的,江景桐的父母看著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吃了她做的飯,態度怎麼也能比平時軟化一點吧?
這麼想著,楊柳又推了推江景桐,把自己寫好的選單給他看,“你再確認一遍,沒問題的話到時候我就按照這個來了。”
江景桐苦笑,“這事兒我還真派不上用場,一切都得指望你了。”
前幾天楊柳問他,“你爸媽都喜歡吃什麼呀?有沒有什麼飲食上的忌諱之類的?”
江景桐當場就怔了,半晌才面帶愧色的說自己還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