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奈,自顧自的坐在湖邊的一塊巨石上看風景,他心裡清楚皇帝是讓他賞皇家的園林,可是身邊只怕還有不少雙眼睛盯著,他就算心裡有些想法,卻也不敢去做。而經此一事,皇帝只怕是恨死他了,他實不能再去招惹是非,他今日就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裡,等到時辰了再去水榭。
只是枯坐實在是無聊,他摘下一片樹葉輕輕的吹了起來,他自小精音律,此時雖然沒有樂器,樹葉的聲音也甚是簡單,只是他技術高超,一片簡單的葉子他也能吹出不同的感覺來。他發現才一夜沒見楚晶藍,心裡竟想她想得緊,心中所感,葉笛也吹得纏綿了起來。
以前兩人不是沒有分開過,只是那時候是他外出辦事,知道她在家裡等他,而如今兩人在人生地不熟的西京,縱然知道她在洛王府裡不會有事,可是這種感覺就是和在杭城不一樣,沒來由的思念,沒來由的擔心。
他憑湖而吹,那葉笛的聲音和湖水、風聲夾在一起,愈加的纏綿不休,他的眼睛微微閉著,聽著湖水拍打在岸邊的聲音,沉醉於他的世界裡。
身後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他早已驚覺,卻沒有動,原本閉著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笛聲依舊纏綿,似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一般。
一曲終罷,身後傳來女子清脆而又嬌嫩聲音:“真好聽,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安子遷聽到這聲音有幾分耳熟,暗叫倒黴,卻還是鎮定無比的轉過頭道:“這首曲子叫相思。”
“是你!”他才一轉過頭,便聽到身邊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見到那女子極其粗野的抬起腿便朝他的肚子踢了下去,他心裡開始猶豫他此時要如何反應才是,被那女子踢中太沒面子,不被她踢中這個地方太窄,若是一躲藏匿在暗處的人就會發現他會武功,而他會武功的事情一被拆穿,依著如今府和銀面閻羅的關係,這些想像力極豐富的人只怕會猜到一些。
他暗暗咬了咬牙,身體如普通人一般反射性的退避,這位嬌貴的女子卻是有些功夫的,抬起腿來又是一腳踢了過去將他的後路全部封死,他驚叫一聲,往後一退緊接著便掉進了湖裡。
那女子看他掉進湖子拍手笑道:“叫你昨夜摔我,今日我淹死你!”她的話說的雖狠,一雙妙目卻一直在安子遷的臉上轉來轉去,又吩咐身邊的丫環去尋了根竿子過來拉他。
初夏的湖水還微微有些涼,安子遷被拉上岸時打了兩個大大噴嚏,那女子卻“咯咯”的看起來道:“真沒有料到堂堂的千赫王,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旱鴨子!”
安子遷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千赫王?敢情這位姑奶奶把他當做烏錚了?他還沒有說話,那女子卻又上上下下的將他打量了一通後道:“不過長的還真好看!”
她的話一說,跟在她身邊的丫環全掩嘴笑了起來,她身邊一個空粉色衣裳的宮女道:“公主的駙馬自然要一表人才!”
另一個穿綠衫的宮女也笑道:“奴婢早就說過聖上最疼公主,指給公主的男子必定是極好的,公主以前不信,如今可信了嗎?”
安子遷聽到三個女子的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他雖然以前一直女人緣不錯,各種各樣的女人也見過不少,但是像眼前這樣說話誇張的女子卻從未見過,也從來沒有被女子們如此品頭十足的討論過。他身上衣服盡溼,這樣被她們看著,他只覺得像是沒有穿衣服被女人看著一般,忍不住伸手環抱胸前。
他想起苗冬青前幾日給他的訊息:夢溪公主刁蠻無比,姿容豔麗,是皇帝的嫡親妹子,千赫草原虎視眈眈,朝中重臣勸皇帝將夢溪公主嫁與千赫王和親。一念及此,他便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誰了。
“不對!”夢溪似想起什麼來道:“我聽聞千赫王極其威武,武功極好,又怎麼可能被我一腳踢下湖?”
安子遷剛想誇她聰明無比,粉衣宮女卻道:“公主的武功天下無雙,又有幾人能及?千赫王被公主踢中再正常不過!再說了公主美貌無雙,誰見著不會心動,我瞧著這千赫王只怕是被公主的美貌嚇到了,所以才不知還手!再則今日裡進宮的外臣除了朝中相熟的大臣之外,就只有千赫王和安家家主安子遷,奴婢聽說那安子遷只是市井之徒,為人下流無恥,長相齷鹺又哪來這般高貴之像?所以這人定是千赫王了。”
安子遷暗歎女人的想像力可怕無比,這宮女的推理能力也可怕至極。也暗歎這世上馬屁不知道要拍死多少人,更感嘆主子傻一點也就罷了,身邊再跟著兩個傻丫環,那絕對是天下第一傻!更感嘆流言害死人,他什麼時候下流無恥呢?什麼時候長相齷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