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
讀這等純美的情詩,應選一個雨夜,沏一壺清茶,青煙嫋嫋,聽那淅淅瀝瀝的水聲,有幾聲雁鳴,只把那絕美的詩歌慢慢渲染開來。
或者,在一個落雪的寒冬,地上落了蓬蓬勃勃一層雪,煮一罈好酒,邊飲邊唱,在那悠哉遊哉中一路讀去,也感慨,也唏噓,也即興彈奏一曲東風破。在那醉眼迷離中,看那月下飛雪,點點哀愁,聽那九天之上,是誰又吟唱起憂傷的歌謠?
就這樣一首首古老的詩歌賞讀過來,再回首,已是百年。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一相見,就要相戀,一相知,便要相思。
讓我如何遇見你?
是在街頭、在巷口、在碼頭、在路途、是在哪個鋪了青石板的小巷,天上飄了些朦朧的細雨,地下吹了些微風,空氣中瀰漫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青草氣。
她就來了,一襲純白色的棉布長裙,長髮飄零,撐著一把油布傘,落寞而高傲地走過。
此時的你,在路上。
你本是一個孤獨的旅人,也愛過,也恨過,步履匆匆,沉重的揹包,旅途的艱辛,一路欣賞了沿途的風景,也飽嘗了旅途的寂寞。
就在那個落了雨的下午,青石板上叮咚響著雨聲,你們相遇。
她是那樣一個高傲的女子,一生的高傲和執著。你是如此孤獨的旅人,形色匆匆,從不留戀任何一個女人。
你的孤獨遇到她的落寞,她的矜持遇到你的沉默。不需要其他的言語,只是這般相互看著。這就是愛情吧。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你本是一個孤獨的旅人,浮萍般漂泊於大海,半生流浪,浪跡天涯。她卻是如此沉靜的女子,渴望的,只是那份寧靜和永恆。
你們兩人,猶如天之崖,海之角,無論想識,相知,還是相愛,註定要分開。
既然,這份愛一開始便是錯,那麼,索性一開始便放棄。在和她相遇的那一刻,你索性回過頭去,不去看她。是的,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沒有相對,就沒有相會,沒有相愛,便沒有相棄。
這段蒼茫的愛情,一相聚,便是永別。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是,緣分如斯,冥冥中自有命運,你們終還是相見。
你終究還是無法逃避,你們還是那樣的相遇,還是那樣的相對,還是那樣的相知,還是那樣的相識,還是那樣的相愛了。
相見了,相戀了。相知了,相思了。
相伴了,相欠了。相惜了,相憶了。
相愛了,相棄了。相對了,相會了。
相誤了,相負了。相許了,相續了。
原來,說不見為假,早已陷入愛情中是真。不見,是為了不愛;不愛,是為了不傷;不傷,是為了永愛。
難怪那文字中要流露出這樣的感傷,詩詞間如許的憂鬱。這份愛,原本一開始便是錯!愛到深處,方知“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不肯輕易去見,不肯輕易去戀,不肯輕易去知,不肯輕易去死,不肯輕易去伴,不肯輕易去欠,也不肯輕易去愛,也不肯輕易去負。這般纏綿反覆的愛,才有這般痛苦糾纏的傷。這,便是倉央嘉措筆下的愛情了。
倉央嘉措的愛情,是一種永遠的守護,無論未來有多遠。
永遠的永遠有多遠?
是天之崖,海的角,還是雲影盡頭的那條小路?
無論前方的路有多麼遙遠,雲影下隨便一條小路,你願意攜手陪她走過。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如此的傳奇,又如此才華橫溢,這一闋情詩,驚世駭俗,驚鴻一瞥,流轉纏綿三百年,觸疼了多少人的傷!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藏 活佛
沿墨脫向南,在喜瑪拉雅山的東南坡,有一個叫做“門隅”的小鎮。“門隅”為藏語,意為低窪之地。這裡是倉央嘉措出生的地方。
門隅有一個非常神秘的民族,叫門巴族,擅長下毒。
幾百年前,門巴人遷徙到門隅等地,受盡欺負,被人稱為“賤骨頭背夫”。為了保護自己,他們才漸漸形成了下毒的傳統。現在,這個傳統已經漸漸消失了。
門巴人認為,毒死有身份的人後,死者生前的福分就可以轉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