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也沒純淨水,自己燒的白開水,要不嫌棄就自己倒。
“
“嗬,脫下軍裝有數載,艱苦本色不忘懷,這樣的同志不培養,那真是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啊。”許海冰嘴上調侃,心裡說你撓腳丫子的手就是倒水誰又敢喝啊。
“倒不是為了艱苦奮鬥,主要是喝不慣。像我這當年在老山前線喝雨水、喝溝塘水都不礙事的腸胃,也不知怎麼回事,一喝那純淨水就拉稀。”
“要都像你這樣,那純淨水廠不關門了嗎?”
“關門幹嗎?改藥水廠啊,專治便秘。”
“嗬,有創意。”許海冰敲敲身前的辦公桌:“這是小尤的專座吧?他人上哪裡了?”
“他今個攤值夜,還沒到呢。你找他有事?”大餘不撓癢了,穿起襪子。
“沒什麼,跟你說也行。我家的電腦沒配印表機,想在你這提份作業材料。”
“噢,揩油啊。”
“就是揩也沒揩到你的,準確地說是揩納稅人的油,更準確地說是揩納稅人的紙、16開的影印紙。”許海冰說著,從電腦桌上拿起一疊白紙抻齊後準備放進印表機,眼睛陡然一亮——
巧了!原先在紙下放著的一塊硬碟暴露了出來!
許海冰竊喜,偷偷瞟了身後的大餘一眼,見他沒往這邊看,便將自己帶來的公文包悄悄拿過來放在硬碟上,然後從包裡拿出個軟盤,假裝一看:“呦,盤子拿錯了,還得回去換。”說著就將包下的硬碟順手裝進包裡。
大餘漫不經心地問:“怎麼,沒搞成?”許海冰夾起包往外走,得了便宜還賣乖:“咳,這人要是不順,揩油都揩不成。打擾了,再見。”
“慢走,不送。”大餘說著,習慣地將撓過腳的手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自嘲:“咳,在貓耳洞裡什麼病不好落,咋落下這繡腳病!不過倒比一排長他們的繡球病好一點,不耽誤跟老婆熱火……”
許海冰匆匆從院裡剛出來,就被一雙枯瘦的手顫巍巍地當胸抓住——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訴:“公安啊,可得給俺做主啊!俺那逆子娶了媳婦忘了娘啊……
“
許海冰趕緊掙脫,指著院裡:“去找那個大黑臉,他能給你做主……”
被意外順利得手衝昏頭腦的許海冰攔了個計程車一溜煙趕到所居住小區,一股腦鑽進自家單元,一口氣登上也不知是幾層的樓梯,掏出鑰匙,就去開安全門。
鑰匙在鎖眼裡別了半天也沒開開,許海冰煩躁起來,直接用拳頭“咚咚”擂門。
門開了,猛然伸出一張塗滿白色護膚膏並點綴黃瓜片的女人臉,恐怖得許海冰一哆嗦,立即意識到跑過頭弄錯門了,手向下指了指,提腿下躥。
他下得一層,再用鑰匙開門,轉了半天還是打不開,又煩躁了,掄起拳頭又“咚咚”捶門。
門開了,這回伸出的是一張白骷髏面具,又將許海冰恐怖得一哆嗦,以為又錯了,剛要繼續下跑,忽然意識到這正是自家,伸手就去拽面具,這一拽不要緊,那骷髏的嘴巴竟鮮血直流,許海冰猝不及防,驚怵失聲!
滴血白骷髏咯咯一笑,摘下來露出的果然又是毛蛋調皮的臉。
“你這個小混球!可讓我體驗了一把人被嚇死的滋味了!哎喲,心差點蹦出來……”許海冰進家,緩過氣來,將包裡硬碟拿出交給毛蛋:“快,將功贖罪,把硬碟接上,再開啟。”
“唉,反正我這雙原來十分純潔的小手已經沾滿罪惡了,破罐破摔吧。”毛蛋顯出一臉無奈,其實玩人家電腦就要為人家效勞,這個簡單的道理他小腦袋瓜子不會不明白。
毛蛋鑽進屋,很快就完成了外來硬碟的銜接轉換工作,此時螢幕上顯示的應當是沈大興的桌面了。
“嗯,怎麼沒了QQ?”許海冰一眼沒看到那憨憨的小企鵝就有些疑心,再開啟“我的文件”,見螢幕上排列出的檔案目錄淨是“關於某某案件案情分析”、“關於某某案件偵查報告”、“關於嫌疑人某某違法行為認定”等字樣,不禁直拍大腿,懊惱不已:“糟了,糟了,拿錯了。”
毛蛋見勢不妙:“怎麼了?”
許海冰如實相告:“惹禍了,把人家派出所機密檔案開啟了。趕快得還回去。”他正要關閉視窗,忽然眼睛定住了——
螢幕顯示的檔案目錄惟獨一條用字母標註:Ga
他有所感應,小心翼翼地移動滑鼠,開啟Ga!——
映入眼簾的是黑色標題